他从未怀疑过那个叫做雨宫清砚的男人脑子有病,却也从未对那家伙的实力生出过质疑。
没人能读懂雨宫清砚的脑回路,这里当然也包括他,但是如果在组织里选一个最了解雨宫清砚的人,琴酒自认自己会是第一。
毕竟组织里没人和雨宫清砚之间的交集比他与雨宫清砚之间的渊源更长久。
“我说了,别弄脏我的屋子。”他将翻出来的医药箱扔到那人脚边。
那个家伙依然在笑,配上中弹的肩膀,画面竟然有种令人背后发冷的悚然。
“给自己止血。”琴酒还是选择了这个最直白的表述方式,赌那个人能听懂什么言外之意是不切实际的。
落在地板上的医药箱被捡起来,又被放置在茶几上,一只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手将其打开。
琴酒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眼镜镜片上溅了两滴血的男人从中拿出了一卷绷带——纯白的绷带,与刚刚那卷被鲜血浸透了的红色绷带是两个极端。
那是道贯穿伤,他开枪时有意控制,不会伤到骨头,顶多就是吃点苦头。
因为一些不太美好的经历,堵在门口的雨宫清砚带来的危机感比在外见到雨宫清砚时强上百倍,他的本意是抢占先机让那家伙折损一部分行动力,但是很明显,即使意料之外地精准命中了目标,他的想法还是没有达成。
不能以常理去判断麦芽威士忌,这是组织里绝大多数人的共识,这里当然也包括他。
但毫无征兆地被咬了一口还是让他的大脑短暂宕机了一瞬。
他以为这是一场恶战,但是麦芽果然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不过这种局面总比打成你死我活要好,他并不想跟麦芽真的产生过大的肢体冲突,跟一个神经病打架和一个正常人打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琴酒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那个叫做雨宫清砚的男人的那天。
情报有误,原本十拿九稳的任务即刻逆转,他掉进了对家设下的圈套,虽然勉强抓到
了一丝生机,但是紧紧咬在身后的追杀还是让感到有些棘手,子弹已经用尽,他知道如果没有增援,那么这场已经被强行转换为逃亡的任务将会以他身死告终。
他并不是悲观的人,他只是以最冷静的思维去分析了自己的现状。
但是事情奇迹般地迎来了转机。
原本穷追不舍又大放厥词的追踪者们突然变得悄无声息,仿佛顷刻间就销声匿迹了。
在惊疑以及周遭诡异的寂静中,他的背后猝不及防地响起了一道平静的声音。
“你好,可以帮我介绍一份工作吗?”
后来那道声音的主人有了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麦芽威士忌。
但是结识时间更久并不是他自认了解雨宫清砚的根本原因。
琴酒垂眸看了眼手臂上的牙印以及因为染血的绷带被胡乱缠上来而蹭上血迹的皮肤,准备天一亮就去实验室做个体检。
他想,稳妥起见,有必要打一针狂犬疫苗。
“你还记得吗?琴酒。”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没抬头,白炽灯的光打在镜片上,让本就看不太清的神色变得愈发模糊起来,“我上一次帮你包扎的时候……”
少有的追忆往事的时刻被直接打断。
“首先,你竟然敢把刚刚的行为称之为包扎。”站在沙发前的银发杀手皮笑肉不笑道:“其次,你最好用你所剩不多的脑子想想,我那时候究竟为什么会受伤。”
刚刚有所和缓的气氛再度凝结起来,又逐渐降至冰点——
丝毫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的男人随手合上医药箱,随着盖子被扣上的“啪”的一声,再开口时他已经自顾自地换了个话题:
“啊,今天的任务奖励是狂犬疫苗,你需要吗?”
琴酒:“……”
琴酒:“现在,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