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诺大的章台宫中几道身影匆忙地赶来,少年人修长的腿频繁的更替,将漫长的宫中道路缩短成脚下几个跨步的距离。
一只温暖的手越过众人,握住了嬴政,给予他包含力量的支撑。
嬴政抿着唇,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烦闷,他抬起头:“奉常来了?”
入眼的却并非宫中的那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而是个随着年龄的增长,生得越发俊美的少年。
同样穿着玄黑衣袍,身量日益变高,骨架子也逐渐变宽的少年人轻皱着眉眼,视线落在了嬴政的脸上,口中唤了一声“父王”。
“原是你来了,”嬴政想要站起,示意自己的身体无恙,“不必担心,寡人无事。”
只要足够坚强,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噩耗,人总是能够挺过
() 来的(),但扶苏并不想看着自己的父亲强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
而给予安慰?()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传递力量则是他最应该做的事。
将总是为江山事物所辛劳疲惫的君王按到椅子上,扶苏又唤了第二声“父王”,他抓着嬴政的手,说出了一天中最好的消息,“阿黎她离开了王翦将军的军营,带着蒙恬将军的儿子,蒙野所在的部队连夜赶往了宜安。”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吗?
可能在如此岌岌可危的情况下,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原本有气无力地即将接受秦国马上就要损失三十万军队的嬴政霍然抬头,手不自觉的用力抓紧:“什么?你说什么?”
“赵黎她带着人,赶去宜安了?”
点点希望从眼底升起,就像是浮上水面的救命稻草般被抓在了手里。
君王猛然起身,在殿内走了几个来回,待那点子看到事情峰回路转的希望重新冷静下来后,又站定问道:“她从原先的韩国那边过去,能来得及?”
扶苏绷着脸,压着心底对少女的各种担忧,说出了根据基本事实作出的理性推断:“她骑着能够赢过盗倜的千里马,身边也没有什么累赘繁多的人手,仅有蒙野的一队人马。所以——”
“所以她很有可能赶得上这场战役!”
嬴政这才不再抑制心底的喜悦,连带着英俊的脸上也显露出了些许喜色。
当然,经过桓齮和派出的精锐部队两相失利的事情,他对这场战事的态度也并没有特别乐观,更何况:“还有一个问题,她身边只带了那么丁点人,如何反败为胜?”
整个秦国最为尊崇的父子面面相觑。
嬴政这句话,与其说是在问扶苏,不如说是在问他自己。
这么点人手,几乎就是杯水车薪,于一场浩瀚宏达,两军对战的人数面来到了几十多万起步的征战来说,根本就与螳臂当车无异!
赵黎,还有她所带领的那个十人小队,当真能够在这次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扶苏深深吸了一口气。
嬴政的问题同样触动到了他心底深处所藏着的担忧,如果少女不能赢下这场战役的话,说不定,连带着她年轻的生命都要一并赔进去。
眼前浮现昔日两人和乐融融,共处一堂的画面,一柄冰冷无情的兵器却徒然伸出,狠狠挥下,将两人站立的地方斩断分割成两块。
本该让人觉得温馨的画面由此变得残破灰冷,扶苏仍旧站在阳光肆意,远离硝烟的窗台旁,而少女却已然来到了危机四伏,凶险万分的阎罗地狱。
扶苏知晓,他们两人,稍有不慎,便是阴阳相隔——
双拳骤然握紧,少年闭了闭眼,回答嬴政的声线哑然:“儿臣,选择相信她。”
相信她,能像之前赢下一场又一场的比赛那样,化腐朽为神奇的赢下这场战役。
相信她,能够保下秦国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将胜利带给秦国。
相信她似乎是现在唯一的选择····黎筝,已经是秦国最后的希望了。
嬴政长长叹了一口气:“寡人也相信她!”
肥下、宜安之间的战场
李牧军队趁着桓齮带着大部队围攻肥下,驻扎于宜安的营地中仅剩下小部分兵力,连夜偷袭了秦国位于宜安的领地。
这一偷袭,直接偷袭断了桓齮部队的后勤粮草和武器、医药、寒衣等重要军事物资的运送,并将秦国三十万兵马硬生生阻隔于赵国境内,使得他们回头见不到自己的祖国,前进也到不了敌人的老本营,就这么上不上下不下的被围困在中间,直至迎来死亡。
也得利于李牧再一次猜中了桓齮的计谋,他料定秦军必然会率军回击,特意派兵力于桓齮军队回程的两翼之地,利用两面夹击的优势,将秦军打得节节败退。
大势已去,桓齮没有半点战败殉国的傲骨和气节,在知晓己方部队没有任何嬴面之后,他立时下达命令让军队继续前行战斗,暗地里则改头换面,隐蔽小心的从战场上逃离,向着燕国的方向而去。
这下,三十万将士当真群龙无首,如聚拢在一起的乌合之众般战斗力骤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