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阿黎,你可不能忘了我说的话!”
黎筝有些头疼:“你爹手下也有一支军队,不跟着他老人家,跟着我做什么,万一磕着碰着的——”
如何向蒙恬交代啊?
两个少年人说话吵闹的功夫里,被士兵群群围住的信使已经分发完了手中所有的信件,他下了马匹,手中缰绳交给另外的将士,抬步就往休息的空帐篷里跑。
“诶,等等,”蒙野看他要走,冲上去抓人肩膀,“你是不是还有一封信没给我们?”
少年说的自然是嬴政寄来任命黎筝的信件。
这是他早已答应好要给比赛胜利者的荣誉,过了这么些时日,信件就是再慢也该到军营了。
信使却微微睁圆了困顿的眼,将早已空了的口袋翻出来给蒙野看:“什么信件?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信件,全都分发给大家了。”
稍慢上蒙野一步的黎筝同样赶到信使身旁,再清楚不过地看见了他手里那个空空如也的口袋。
确实没有属于她的信。
黎筝抬起的手指一下子僵在了半空,直觉隐约告诉着她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赵小将军,王翦将军找您!”背后一个将士小跑而来,“他收到了咸阳来的信件,有事要找您。”
蒙野的眸子一亮:“对啊,信不一定是给阿黎的,直接寄给王翦将军也很可能啊!”
黎筝看到他脸上的笑,绷直的背脊也一点点放松下来:“说得对,我
们去王翦将军帐篷里看看。”
然而预想中的任命状并没有到来,黎筝得到的仅是一盆冷水。
撩开帐帘,药草的苦味充斥鼻腔,王翦坐在桌子前,双手交叉撑在鼻子前面,脸色不如平常和蔼。
“你来了,”老当益壮的将军抬头,看到蒙野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也来了?”
“当然是来见证这桩喜事!”黑皮少年比自己要获爵了还要开心,他先黎筝一步走进帐篷,反手帮她撩着帘子,乖巧地像是从一只狼变成了一只忠犬,站在原地等待时,身后仿佛还有一条摇摆着的大尾巴。
黎筝对着少年点头聊以道谢,她两步踏进帐篷,目光触及王翦脸上的表情,心中就是一沉,急声问:“王翦将军,可是咸阳有变?”
“唉,”王翦手掌一阵发紧,连带着心底里都是苦的,他看向蒙野,“你不是老喜欢练枪?怎么有时间呆在我这儿?先出去吧。”
蒙野眨了眨眼,敏锐地嗅出一丝不对=:“好,那我先走了。”
帘子掀开,洒进来的光线在视觉中一亮,继而消散,王翦转向黎筝,为难地皱眉,不知该如何将这件事转告黎筝:“····赵黎小友,关于你的任命状。”
“可是被何事耽搁了?”
如果没有张良口中各国都在传的神仙之说,黎筝恐怕还猜不到现在发生了何事,“将军但说无妨,黎有所准备。”
王翦觑了沉稳的红衣少年一眼,对她八风不动的大将之范大有好感,他眉头略松了半分,又很快再次皱起,可事情总是要从人嘴里讲出来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那老夫也不卖关子了,关于小友的任命状,君上那边,暂时无法下达。”
停顿了片刻,关注了一下少年的面色,发现黎筝情绪平静,没有波澜,这位老将军才接着道:“也就是说,小友需要暂时呆在目前的位置上了。”
目前的位置上,仅统帅十个人的什长。
别说屈不屈才的问题,王翦甚至觉得这是对少年的一种侮辱。
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年,老将军十分担心她会不解、愤怒地做出一些触犯军规的事情,让局面变得更坏。
但没有,黎筝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漂亮的脸蛋让她像是一具无害的人偶。
“黎明白了。”
不论是谁,如果知晓自己本该到手的泼天富贵变成了一个扫地的职位,都会愤懑而无法接受的,可少年却只是掀了掀眼皮,对自己遭遇的一切都波澜不惊。
王翦吃惊的胡子微颤,无限心疼的同时也是满心的佩服:“小友放心,老夫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你看,这是老夫写给君上的奏折,明日就让信使送去咸阳。”
黎筝起身拱了拱手:“那黎便多谢将军的美意了。”
话是这么说,但影响到任命状抵达军营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情,即便有王翦将军的劝说,黎筝对于此事也并不看好,再来,原先快要到手的职位在眨眼间烟消云散了,她并非没有任何动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