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抽个时间和贝莉稍微讲讲吧。
幼儿的教育和心理真的是一件极其复杂极其高难度的事情,要降谷零说的话,他宁愿去做几道大学数学题,那还简单得多。
戴着珊瑚绒手套的小手钻进降谷零的手心,贝莉看着降谷零眨眨眼,又晃了晃牵着的胳膊,意思是他们怎么还不回家呀。
“这就回家了,快和小兰姐姐说再见。”
贝莉立刻喜笑颜开,露出一口小白牙,声音上扬透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小兰姐姐再见!”
浅金色的一大一小牵着手回家了。
大的那个步伐沉稳,为了迁就旁边小短腿的小家伙,降谷零克制着自己的步伐和频率,长长的腿此时迈起来显得有些局促。
小的那个活力四射蹦蹦跳跳,一会儿就脑袋转过去看看路过的流浪猫狗,一会儿努力伸长腿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贝莉为了踢小石子,没看清路上的塌陷,要不是降谷零好好地牵着,估计膝盖就要和坚硬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她不觉得有什么,还兴致勃勃地准备去追踢飞的小石子。但降谷零却担心贝莉摔着,索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呜哇!”
() 贝莉怪叫,然后被降谷零不轻不重地刮了下鼻子。
没有小石子踢了也不郁闷,贝莉傻乎乎地笑,熟练地在降谷零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起来,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腿还颇为高兴地晃了晃。
其实比起踢路上的小石子,她更喜欢被抱起来啦!
贝莉高兴地想,觉得自己赚了,于是哼起了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童谣。
声音软软糯糯的小姑娘随随便便哼起歌来也好听,又因为她真实的情绪毫无掩饰地传达而显得格外打动人。
至少降谷零笑了。
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咯吱作响,降谷零仰头看着灰色的天空和掠过去的鸟群,难得对回到自己那个样板间一样的家产生了期待——上一次有这样期待的感情,还是因为捡回去了哈罗。
再再上一次……
降谷零顿了一下,不愿意再继续想了。
怀里的小团子扭动了一下,贝莉偏过小半张脸去看降谷零,伸出手指按住他平直的嘴角,然后往上提。
“透透,你怎么啦?为什么不高兴呀?可以和贝莉说,贝莉肯定不告诉其他人!”她贴在降谷零耳边小声地说。
被强行提上去的嘴角变成了真心的微笑,降谷零模仿着贝莉一贯笑得眼睛弯弯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哦。”
“只是在想哈罗有没有趁着我们都不在家偷吃狗粮或者在家里做坏事了。”他说。
贝莉盯着降谷零的侧脸看。
小姑娘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脸蛋拱了过去。她将脑袋放在降谷零的颈窝,用自己柔软的发顶和脸颊蹭了蹭降谷零。
贝莉觉得降谷零也笨笨的。
但怎么办呢,笨笨的透透她也很喜欢呀。
回到家之后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小狗哈罗并没有做坏事,并在贝莉抱着它给它梳毛,一边小声告状说降谷零有不怀好意揣测它的时候哼哼了两声——虽然这在降谷零看来是因为梳毛梳到了打结的位置而感到不适的叫唤。
但贝莉很坚持,降谷零没办法,只能顺着她说是并和哈罗道歉了。
先前样板间一样的房子现在模样有了改变。客厅的日历多了很多笔触幼稚的简笔画和文字;冰箱和大门上贴着小孩子喜欢的假面超人和小鸟先生;沙发坐垫和电视柜的角落里塞着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的玩具和积木;之前空空的书房也被重新布置了一番,成为了贝莉的房间。
在降谷零和往常一样,为贝莉盖好被子关上灯,在她的额头落下晚安吻走出去后,贝莉很久都没有睡着。
窗户外面好像除了路灯之外没有亮着的灯了,贝莉将自己的身子从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艰难地钻出来,悄悄地飞了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降谷零的房门,成功捕捉到一只好像已经睡着了,只露出个脑袋的大金毛。
小团子努力地塞啊塞,将自己也塞进了降谷零的被子里。
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和脑袋都靠近了降谷零,贝莉乐滋滋地无声傻笑,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降谷零的背,在心里默念“不怕不怕”。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她老是惦记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小姑娘慢慢合上了眼睛,随后立刻呼吸平稳下来。
别伤心哇别伤心,贝莉陪着透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