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何必自谦,令郎也十分勇武。”聂照和孙传家将军谈笑风生,眼神都没往她这儿瞥,手却抓着姜月的后颈皮将人拎直了。
被发现了。
姜月讪讪,怎么他脑袋后面也长眼睛吗?
“斤斤~”正好李宝音在不远处抱着一个罐子,用气音喊她,向她招手,姜月才有了脱身的借口,挣开聂照握在她后颈滚烫的掌心,慢腾腾跑去李宝音那里。
李宝音把罐子里的东西打开给她看了一下:“这是灶房专门给王野将军做的食物,将军最近只能吃流食了。薛夫人刚刚叫我去伤员送伙食,我现在去不了王野将军那里了,所以可不可以……”她拉着长音欲言又止。
姜月顺手接过她的罐子:“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王将军的营帐和伤兵营是两个方向,你快去吧,别耽误给他们送饭。”
李宝音得到她的承诺,登时喜笑颜开,冲她抛出一个吻:“好!那我去了!”
姜月和李宝音告别后,一边走一边打听,才知道王野将军住得地方距离点兵台十分近,今夜几乎所有的将士都去参加今夜的篝火晚会了,所以越走越冷清,到王野营帐时,只剩两个门侯蹲在地上稀里哗啦吃着羊汤泡馍。
她出示令牌后掀开毡子进去,病人怕冷,才八月就点了炭,烘得里面闷热,不仅药味浓重,还要一股不怎么好闻的排泄物气味。
王野倚在床上看书,眼皮快耷拉下来了,书也险些滑落,姜月连忙上前扶住,才发现书是倒拿的。
“啊……”王野朦朦胧胧回神,冷不丁见面前站着个陌生的女娘,有些尴尬:“我这看看书,竟然睡着了,惭愧……”
姜月连忙请安问好:“将军病中还手不释卷,我若有将军一半努力就好了。”
她说得王野倒有些不好意思:“侯爷早年说我勇而无备,临
老了想起他说得对,这才开始看书。”()
营里侍奉王野的随从认得姜月,向他介绍:“这位是聂将军的妹妹,是个了不起的小女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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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向姜月点点头:“月娘在这儿便放心了,我去将赃物倒了。”待到姜月颔首后,侍从叮叮咣咣一阵响后,从屏风后面搬了收拾好的恭桶出去。
王野脑子嗡一下,转了会儿才咂摸过来味,问:“太平儿收了个义妹?”
“太平儿?”姜月轻声重复一遍,带了些许疑问。
“哦,子元的义妹?也就是他们说的聂将军,阿照。”王野病中反应迟钝,忙找补。
姜月不由得轻笑,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问聂照小字,他含含糊糊略过不肯说了,原来是叫太平儿,这小字取得和娇娇儿没什么差别,他羞于启齿才不肯说。
她在床上搬了个八仙桌,放下罐子,盛了粥水,和他解释:“是,但也不算,将军和三哥很熟吗?竟连他的小字都知道。”
王野点头:“子元出生之时,老侯爷和老夫人已经四十多岁,所以老夫人生他时难产,十分艰难。他的兄长,也就是宣平侯大人都已经二十岁,第一个孩子两岁。若说句托大的,他是我看着长起来的。”
怪不得,如此老来得子,自然疼爱,要取一个这么娇娇儿的小字,姜月心想,今后吵架,她便可叫他的乳名,保管他说不出话。
她吹了吹勺子里的粥,端给王野,又有些奇怪:“那老夫人既然已经十分凶险地剩下三哥,为何又要冒着风险再生一个呢?”
王野觉得自己可能脑子真的病糊涂了,他想了许久,才敢确定地对姜月问:“什么再生一个?”
“聂昧啊,三哥还有一个弟弟,比他小两岁,”姜月认真地同他解释,“将军,我其实是聂昧的未婚妻啊,来投奔三哥,三哥说当时婚约定的是我和聂昧,但是聂昧早死了,他梦到聂昧托梦给他,说聂家和我有缘分,所以就让我做妹妹。”
姜月说得每一个字王野都能听懂,但是连成一段话又让他脑子卡住了,他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捋顺清楚,听明白了,忍不住五官皱在一起:“你是灿州姜家的姜月?哎呦,他又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掰指头给姜月一个个数,“聂家就三个孩子,长子是宣平侯聂沉水,次子聂积香,三子聂照。再往下就是侄子辈了,除风、浮光。”
“您……您再仔细想想。”姜月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怎,怎么她烧了这么久纸钱的人,是不存在的?
王野听后,果真又仔细想了想,复又坚定地说:“没错,绝对没数错。子元肆意妄为信口胡诌的臭毛病还是没改,什么聂昧,昧不就是没,没有,聂家没有这个人。
你让这个混小子给骗了,哪里是他弟弟的未婚妻,你是他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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