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主您也知晓,花葡是个傻的,她根本看不懂这其中的隐情。奴婢虽然明白,但奴婢四个都是自小在您身边伺候,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她都死了,就想着给她留份体面。奴婢不该自作主张,隐瞒此事,还请您责罚。”粉衣宫女直接头碰地,行了个大礼。
“叶芜死了,还有一个呢?”陈雪莹没说治罪,只是暗暗打听另一个的消息。
“北魏太子当场杀了叶芜,叶菁受不住惊吓,直接晕了过去。也正是如此,原本您安排叶菁冒充您去和亲的事情失败了,北齐太子完全不相信她是大燕公主,说是大燕乃是天朝上国,养不出这种没胆色的软蛋,逼着大家坦白。”
粉衣宫女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清楚。
“刘将军被蒙在鼓里,这会儿也明白公主出事了,但他沉默以对。没想到徐副将却跳出来说这是假公主,真公主已经和人私奔了,他知道往什么方向走的,只求北齐太子留他一条命。”
“等徐副将指明了方向,他就被北齐太子杀了。”
陈雪莹听得眼皮直跳,好家伙,疯子的行事作风果然不可捉摸。
“杀之前,北齐太子有说什么吗?”
她倒不是真好奇,只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为了以后更好地活命,她必须得了解疯太子。
粉衣宫女摇头:“一字未说,杀了徐副将之后,他就骑着马往您的方向追过去。刘将军让大家原地修整,并没有追随。”
很显然刘将军也恼了原身,公主和亲事关两国邦交,原身要是抵死不嫁就算了,送亲队伍都往北齐走了,她半路跟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私奔,这是把两国的面子都往脚下踩。
说实话,北齐太子就算不疯,杀了原主也站得住脚。
“起来吧。”陈雪莹揉了揉额角,这可真是天降烂摊子。
得亏她穿来的时机够巧,要是再晚一些,等北齐太子追过来,她直接可以领盒饭了,大罗金仙都救不了。
“公主,您怎么回来了?那位公子呢?”粉衣宫女长舒一口气,明显放松下来。
“被杀了。那种小人还想要强行掳走本宫,也只能以死谢罪了。”陈雪莹语气冷漠地道。
粉衣宫女一怔,满脸震惊地看着她。
陈雪莹知道自己这是崩了原主的人设,但已经无所谓了。
在保命面前,所有东西都得后退。
“你这么看着本宫做什么?刘将军都说是护驾来迟了,本宫被贼人掳走,他们这些护卫都是要吃挂落的,也就我心慈手软,才轻拿轻放。本宫说得对吗?”
“对,公主此言既是,是奴婢糊涂了。奴婢也会让花葡和叶菁明白的。”粉衣宫女连忙俯下-身去。
“很好,本宫的嫁妆太多了,这几支珠钗赏给你们了,你拿去与她们俩分吧。”陈雪莹大方地抓了一把首饰递过去。
当然这也是她特地挑出来的,都是一些金制小钗,那些极其贵重
的,只怕她赏下去,她们也没命戴。
“谢公主恩赏。”
“下去照顾叶菁吧,顺带叫人把花葡找回来吧,本宫又不想喝山泉水了。”陈雪莹挥挥手。
粉衣宫女几乎是垂着头,一路退出了马车。
一直等脚踏实地踩在地上,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发现只不过是私奔了一回,公主再回来,身上的威压却变得极重。
陈雪莹正在想事情,车帘却被猛地撩起,带起的风吹乱了她的额发。
她不满地瞪过去,就看见剑眉星目的男人,已经站在车前。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身上穿着殷红的喜服,都被染成了暗红,显然这锦衣华服吸满了鲜血。
“怎么又全身是血往我面前凑,你故意的吧?”陈雪莹瞬间作精人设上身,手拿着锦帕扇风,语气不耐地道。
“接应的人我杀了。”男人凉凉地道。
“杀得好,还有事儿吗?”她轻掩住鼻子,别过脸去,似乎一眼都不想多看他。
“孤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碰的人已经杀了,如今该处理被碰的东西了。”陆昭拔出腰间的佩剑,雪白的剑光晃过眼,透着森冷。
陈雪莹都快被他气笑了,北齐太子真的不是人,竟然把她叫做东西。
而且还杀她之心不死,真的是个坏种。
“好巧,本宫也是。看样子太子殿下已经有了觉悟,那便自我了断吧。”她拨弄着木匣子里的东珠,看起来人畜无害。
“大燕公主这是什么话?被碰的人可是你。”陆昭拧眉。
陈雪莹终于愿意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
“太子殿下是在装傻吗?你的大腿都被宫女给抱过了,人也不干净了,还不该处理吗?”
她冲他盈盈一笑,带着几分自得。
哎嘿,多亏之前套出不少话,这会儿不就用上了。
男人拧眉,他想说他不是自愿的,但是陈雪莹之前辩驳,也说不是自愿的,是被人掳走的。
当然要找陈雪莹撒谎的证据,也不是不行。
这大燕的车队里,总有活着的软骨头,他若是逼问几句,肯定也能问出一些东西来。
可此事有关两国和亲,牵扯甚大,如今已然粉饰太平,再深究下去只怕横生枝节,也没必要。
“一人一次,两不相欠,再会。”他将剑收回剑鞘,转身就走。
“慢着,谁告诉太子殿下两不相欠的?本宫是娇养的金枝玉叶,手无缚鸡之力,被人掳去也并非难事。倒是北齐太子声名赫赫,英勇不凡,怎么会被一个柔弱宫女抱上大腿,你不会是故意的吧?”陈雪莹立刻出声阻拦,完全得理不饶人。
可惜男人连头都不回,脚步丝毫未乱,直接上马离开。
目送着男人离开,直到他的背影彻底看不见,陈雪莹才长松一口气,像是软了骨头一般,原本挺直的后背瞬间坍塌,直接朝身后的软枕上一倒。
跟这
个疯子打交道,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简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