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难以消解的痛苦因为这座城市的祝福,从少女的眼中散得干干净净。
她只是迟疑道,“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我们是否有联系。您是我的朋友?然后,我还有一个姐姐?”
宫川由奈:“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想起来,记忆也是空白的。”
库希:“……”
她眼里的希望一下子黯了下去。
永远鲜活,愤怒而坚硬的天鹅,在这一刻如同被折断了翅膀,却连痛鸣都不能发出。
她什么都不能说。
宫川由奈下意识地不敢去探究,这异样的沉默代表什么。
她只是很快地接上了自己被打断的对话节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会让您这么生气,但一切缘由在我。”
“我本来就要向您亲自道歉,领人回去的。太宰君是在帮我的忙,也是在帮朋友的忙。”
宫川由奈说,“如果要一味责罚他,不如直接来找我谈条件。”
“他没有做错什么,就如同我离开也没有错一样……”
她有点困惑地摁了摁额角,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咦。这句话我是不是说过来着?”
名为宫川由奈的少女没有在意这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自言自语完就抛到脑后。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库希说:“但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他的错不在于放走羊组织的成员,我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找他的麻烦,重要的是他的行为——他愧为我们培养的嫡系。”
不同于面对太宰治,黑天鹅对宫川由奈的语气格外软和。
“由奈小姐可以放心。我们不会因此为难您。”
她到底还是不甘心,脸上的犹豫之色持续了很久,忍不住低声出口。
“如果您想要知道您和我们的关系,我也可以为您解答……”
阿塔蓦地出声,“库希。”
她直呼其名,打断了她的姐姐没有说完的话,语气里的警告之色格外昭彰。
于是库希收住了音,不再出声。
太宰治旁观着她们打哑迷似的反应,轻轻勾了一下唇角,那只鸢色的眼睛再度转到了宫川由奈身上。
宫川由奈看了看库希,好像明白了什
() 么。
她问:“我和我的姐姐,关系不好吗?”
太宰治:“噗!”
他哪怕捂住了嘴,喷笑声还是那么明显。
不出意外,他又被库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黑色天鹅到底顾及着宫川由奈的感受,没有出声,像是在琢磨要说什么。
宫川由奈明白了,体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不为难您,不用明说了。”
“我听你们说了很多,大概弄明白了情况——你们想要的信物是说刚才的那个礼物?”
库希又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太宰君可能交不出来,我也交不出来。”
宫川由奈得到答案,语气变得干巴巴,像是脱了水的蔫答答的花。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锁骨,低声道,“信物就在这里呢。”
库希:“!!!”
“居然……我这就去杀了他!”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侮辱,怒气冲冲地展开翅膀,满脸杀意,“他怎么敢把他的烙印留在您的身上!他找死!不要脸的东西!”
宫川由奈震惊:“咦?”
“不用!真的不用!没有要杀他这么严重吧……”
她大惊失色地制止,声音焦急,语调扬高。
“他也只是好心送我礼物吧,还给了我祝福语,如果没有他的信物我刚才就要跟太宰君一起送去医院了啊?”
库希:“他对您不敬,正如对我主不敬!万死难辞其咎!”
宫川由奈不明白,但拼命阻止:“等等,这是怎么扯到不敬上面的……请不要这么做啊?”
柔弱的少女神色不安。
库希被这句话说得停住言语。
那双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低头道,“如果是由奈小姐的吩咐,我会遵从。”
“我不会去对他动手。”
库希咬牙切齿。
黑色长发,身形孱弱的少女立刻松了口气。
“那太好啦。”
“你说,你们的上司是我的姐姐。”
宫川由奈小声提着,话语里的试探明显得不能再明显,“那作为妹妹,我可以跟她提个要求吗?”
她不确定道。
“虽然关系不好,但应该可以的吧?”
库希神色复杂:“您是我主重要的血亲,当然可以。请说。”
宫川由奈放心了:“那就请对太宰君温柔一点吧。他身上的伤很多了,绷带缠了整整一身呢。”
少女语气小心翼翼。即使不再痛苦,也不会昏迷,里面的那股小动物的陌生还是很明显。
“姐姐不要为难太宰君啊。”
宫川由奈语气软软地求情。
黑天鹅:“……谨遵您的命令。”
太宰治只觉得她们的对话很有趣。
库希的口气很熟稔,却要在最后非常僵硬地保持距离。
宫川由奈很陌生,但少了那层自我保护机制,像是一只在凶猛的野兽面前蹦跳的小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去踩对方的底线,如同呼吸般自然。
他又在思索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们对宫川由奈的尊重,几乎和对待造物主一样。仅仅是血亲的缘故吗?
黑天鹅僵了几秒,又继续开口。她向来听妹妹的话,此刻却反常地把阿塔的警告抛之脑后。
“您不打算来我们这边吗?我们还以为,您亲自来到这里,是改变主意了。”
宫川由奈顿了顿:“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好。”库希没有意外地应下,低声道。
“那么请容许我转告我主的意思。她让我告诉您,玩得开心,等她过来。自那开始……一切都会结束的。真相会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太宰治听到这句话,嘴角的弧度低了低。
这就是造物主想对宫川由奈说的话吗?
何其让人惊叹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