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李承乾没上系统的课,专心致志写作业。
从下学开始直到亥时,他除了去孵蛋房待了一会儿,扒拉点晚饭外什么事都没干,才只写了六张描红。
风蕾小声提醒:“郎君,该休息了。”
李承乾摇摇头:“还有四张描红要写,我说过不让杜荷替我挨打的。”
不能让杜荷挨打,他自己也不能挨打,孵蛋房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做,时间上耽误不起。
风蕾见状不再多劝,伺候李承乾笔墨和温水点心,让他能更专心更舒坦些。
一直到子时过半,李承乾才终于写完作业,一放下笔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风蕾并陈嬷嬷替他收拾好,抱进卧房休息。
次日清晨,李承乾被风蕾轻柔的声音唤醒,他撅着屁股翻了个身,想要再赖一会儿床,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的作业写完了对不对?”
风蕾笑着点头:“写完了的,郎君放心吧。”
李承乾松了口气,见天色已经不早,便按部就班起床洗漱,陈嬷嬷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心疼得不行:“要不今日晚些去上学吧,奴婢去跟先生请假。”
李承乾摇头:“孔先生不会答应的。”
而且他也想去上课,他费那么大劲把作业写完,必须要去上课!
陈嬷嬷蹙眉道:“这孔先生也是,功课也太多了些。郎君年纪尚小,睡不好觉可怎么成?”
李承乾也觉得孔颖达有点过分,但还是要替他说句话:“孔先生不是故意要我们熬夜的。”
孔颖达的目的是让李承乾没时间“胡闹”,如果一下学就认真写作业,是可以在亥时完成的,那时候睡觉不算很晚。
但李承乾不能不管孵蛋的事,苏琛和杜荷以前或许可以,现在孵着自己的小鹅,每天跑孵蛋房比李承乾还积极。
昨天他们在孵蛋房耽搁了一些功夫,这才不得不熬夜写作业。
当然啦,孔颖达还是很过分!他是在做正事,才不是胡作非为,也不是玩物丧志,为什么非不许呢?
今天没什么胃口,李承乾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晃晃荡荡往学堂走,到的时候苏琛已经在了,和李承乾一样神色萎靡,一看就知道没睡好。
李承乾抬手跟他打个招呼:“你写完了吗?”
苏琛打了个呵欠:“写完了,我写到将近子时。你呢?”
李承乾:“我也不知道写到什么时候,肯定超过子时了。”
苏琛惊讶:“你也写完了?”
“是的!”李承乾骄傲挺胸,“这下我们不用挨手板了!”
苏琛对这点保持怀疑,示意李承乾去看刚进门的杜荷。
杜荷和他俩不太一样,整个人精神奕奕。李承乾蹙眉:“杜荷,你昨天没有熬夜吗?”
杜荷茫然:“啊?为什么要熬夜?”
李承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写作业啊,你没写吗?”
“我没写啊(),不是说等着挨手板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很早就睡了。”杜荷大惊,“你们不会都写了吧?”
李承乾和苏琛面色沉重地点头。
杜荷:“……”
苏琛试探地问:“你写了多少?”
“写了两张。”杜荷哭丧着脸道,“说好了等挨打,你们两个骗我!”
苏琛才不接这个锅:“我可没说要等挨打,我能写完的。”
李承乾眨巴着眼睛无辜道:“我是说要挨打,但也说了尽量多写一点,谁知道我一努力就写完了,你还没平时写得多。”
他叹气:“本来不想让你挨打,看来还是跑不掉。”
杜荷:“……”
李承乾拍拍他肩膀:“你想开点,我写完了,你挨的打会少一点。这不是好事吗?”
“才不是!”杜荷悲愤,就他一个人没做完功课,他不要面子的吗?
杜荷眼睛转了转,笑嘻嘻凑到李承乾跟前:“我们商量商量,手板我来挨,你少交几张功课行不行?”
苏琛对天翻了个白眼:“你真是没救了。”
杜荷懒得搭理他,抱着李承乾的胳膊央求:“承乾!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以后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忘了你!”
李承乾:“……”大可不必,刀山你自己上,火海你自己下,不要想起我呀!
他对对手指:“这样不好吧,我们骗了先生,你还要多挨几次打。”
“你放心,我最不怕的就是挨打!”他对李承乾挤挤眼睛,“我知道怎么打手板不疼。”
李承乾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打手板还能不疼?”
杜荷神秘一笑:“我也是跟其他人学的,先生打手板的时候,只要把手举得高一点,离戒尺尽量近一点,然后在戒尺落下来的时候稍微收一收手,就不会很疼啦。”
李承乾:“哇!”
系统见他如此大惊小怪,解释道:[力的大小与撞击速度有关,戒尺加速需要一定空间距离,距离过短速度提升不上去,击打的力度就会小很多。宿主应该见过捶打东西,还有杜如晦打杜荷屁股,他们都要将棍棒高高举起,就是因为这样加速空间变大,击打的力道能大一点。缩手后疼痛减弱也是同理,因为戒尺的速度减慢了,击打的力也变小了。]
李承乾恍然:[那如果杜荷多缩一点,是不是就一点也不会疼啦?]
系统:[如果缩得太明显,孔颖达可能会重新打一遍,还可能假一罚三。]
李承乾:[……]
系统:[如果杜荷经验丰富,做得巧妙一点,应该不会很疼。]
李承乾闻言点头,答应了杜荷的要求。
苏琛难以置信:“你也纵着他胡闹?写完的功课不交,你怎么想的?”
李承乾嘿嘿一笑:“反正杜荷替我挨手板,剩下的几张我明天用,今天就不用熬夜啦。”
杜荷:“……”
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但他还是选择憋了
() 回去。谁让他也需要李承乾帮助呢。
苏琛则恍然大悟,并且跃跃欲试,不过他没有一个杜荷替他挨板子,只能老老实实交上所有功课。
孔颖达大致扫了几眼,说了句不错。
李承乾交上六张,孔颖达眉毛皱得能夹死蚊子:“只有六张?”
李承乾眼神飘了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头。
孔颖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去看杜荷的功课,脸一下就黑了:“你只写了两张?”
杜荷把头埋在胸口,鸵鸟似的点头。
孔颖达深吸一口气,掏出戒尺冷声道:“伸手!”
杜荷颤颤巍巍伸出右手。
孔颖达声音更冷:“换左手!”
杜荷:呜!
他不情不愿地伸出左手,垂着的小脑袋转了转,对李承乾挤挤眼睛,示意他不用担心,等会他就会使用缩手神技,不会很疼的。
然后杜荷的手就被孔颖达攥住了,杜荷脸色一变,下一刻学堂里响起杀猪似的哭喊声。
缺一张描红一个手板,一共十二个,不等李承乾和苏琛反应过来就打完了。
杜荷抱着红肿一片的左手号啕大哭。孔颖达恍若未闻,冷酷无情地对李承乾说:“明天大郎君如果还是完不成功课,杜荷还得挨手板。”
李承乾抿着小嘴,眼眶也不由红了。
此时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孔颖达说完就出去了,李承乾连忙从冰盆里捞了几块冰,放在杯子里让杜荷握着,又吩咐人回去取药膏。
来之前他以为用不上,所以没有带药膏。
见杜荷的手已经肿起来了,李承乾又让人去请大夫,沉默一会儿后说:“我去找阿耶说一下。”
之前他觉得学堂的事在学堂解决就好,不该劳动家长出面,但没想到打手板会伤得这么厉害。见杜荷哭得伤心,他也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泪。最后“哇”一声哭出来,仰着小脑袋伤心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孵蛋,先生也不会这么对我们。”
苏琛蹙眉:“你要放弃孵蛋吗?”
李承乾哇哇哭:“不会!我要孵蛋!我就是觉得对不起杜荷,连累他受这么重的伤。杜二,你以后好好写功课,不要再逃懒了好不好呜呜。”
苏琛:“……”
杜荷闻言哭得比挨打时更伤心,抽抽噎噎道:“除、除非你把那套兔子文房送给我。”
李承乾止住嚎哭,抹着眼泪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死了这条心吧,那是姑母送我的生辰礼物,不可以送给别人。”
杜荷伸出红肿的左手,委屈巴巴道:“我都受伤了。”
“那也不行,我要是把它送给你,姑母知道了会伤心的。”李承乾想了想,“不过姑母还送了我很多东西,可以送你一件。”
杜荷立刻满血复活,手上的伤也抛到脑后,恨不得就能得到。
李承乾神秘一笑:“已经让人去拿了,等会儿你就知道。”
杜荷胡乱抹掉眼泪,笑眯眯道:“这事不用和王爷说,阿耶让我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打扰王爷。不就是打几手板吗——”
他撅着嘴道:“大不了我以后好好写功课。”
想到一天要写十张描红,眼泪又要止不住地掉下来。
苏琛翻了个白眼,对李承乾道:“你不要多心,这事儿不怪你,也不怪孵蛋,是孔先生太严格了。”
杜荷也说:“就是就是!我阿耶都说你做的是大好事,我挨几次打不算什么。等着你把蛋孵出来,就让孔先生给我赔礼道歉!”
李承乾点头:“我知道哒。”刚才就是一时被吓到了,其实他没觉得自己有错。
他嘻嘻一笑:“杜二你想得也太美了,你是因为没写完功课才被先生罚,又不是因为别的,他怎么可能个你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