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阮茉转入了普通病房。
这间门医院其实都只有阮茉一个病人。
某天下午,阮茉突然想吃栗子蛋糕。
她以前不怎么喜欢吃甜食,除了棉花糖之外,鲜少要蛋糕什么的。
窗外下着初夏的泼天大雨。
尽管暴雨交加,电闪雷鸣。但周子珩还是只身出去,亲自给阮茉买她想要的栗子蛋糕。
栗子蛋糕很难做,要用最新鲜的栗子煮熟了压成泥,挤压在蛋糕上。周子珩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买。其实他只要勾勾手指,整个上京最优秀的西点师傅都能第一时间门给他做出来几百个栗子蛋糕。
周子珩排了很长时间门队,终于买到了栗子蛋糕。他提着栗子蛋糕往回走,这雨可真大啊,越下越大。
跟他过去总是做的那个噩梦,一样的大。
周子珩已经很长时间门没有做那个阮茉跳楼的噩梦了。
他每天都是筋疲力尽,前阵子和阮茉吵架,回到集团又要和手下
() 的科研员、公司董事会吵架。
好像每天都像是断了发条的时钟,怎么继续走下去的都不知道。
阮茉手术后,他们终于不吵了。
似乎保持了一份很易碎的沉默平衡。
盛夏,鱼池塘,渔网笼着小茉莉。
那些属于儿时的记忆,终究随着回忆起,彻底成了回不去的时光。
周子珩推开病房的门,发现床上没有人。
他以为阮茉去厕所了,转头喊了声“晚晚——()”
窗户边的白色窗帘在飘。
飘开了一道缝隙,女孩纤细的小腿晃荡了出来。
周子珩微微睁圆了双眼。
“软软……?()?『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阮茉坐在窗台上,披散着长发。
她的头发又黑又直,无论打了多少次卷,到最终都会再恢复到溜直的模样。
那么纯洁的茉莉花,白色连衣裙随着小腿的摇晃,被风吹得阵阵漂浮。
大雨冲刷着她身后的世界。
阮茉手里含了一把刀。
周子珩都还没来得及思考过来。
就像是无数次那噩梦般呈现的那样,
“……”
“哥哥,”阮茉甩了一下手腕。
刀反转,刀尖对向左胸口。
抵在了心尖!
阮茉微微一笑,
“是不是只要我还给你当初刺了你的那几刀——”
“你就会,放过我?”
阮茉说完,就没有丝毫犹豫。
举刀,猛地朝自己胸口扎了下去!
!!!
她真的没有半分的犹豫,仿佛毅然决然赴死!就是为了一个“离婚”!
栗子蛋糕“啪嗒”掉落在了地上,周子珩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左手,
死死抓住了那刀刃!
那可是徒手抓啊!生生用皮肉抓下去的!不一会儿鲜血就沿着刀缝往下流了下来,周子珩的手还没有完全好,一个星期前的玻璃碴划伤还有些地方结痂没有脱落。
但是他又一次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他用力攥着那刀刃,目光逐渐变得腥红,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的小茉莉。
暴雨倾盆,狂风在阳台后方乱舞。吹散开了小茉莉的长发,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在喧嚣着——
告诉他,
他们这一次,真的完蛋了!
周子珩不信命不认命,他永远都想只宠爱阮茉一个人。可似乎这份惦念这份爱,马上他就要抓不住了。
阮茉的表情里没有了任何的疼惜,十分坚毅。对于周子珩为了她的受伤完全无所动容!阮茉握着上半部分的刀柄,毫不惧怕,凝视着周子珩燃烧过来的目光。
一字一句,无比坚硬地说道,
“哥。”
“你不能囚/禁我一辈子。”
“……”
“所以,今
() 天不是你放我走——”
“就是我,捅死我自己!”
“你养育我这么多年的恩情,我似乎也没什么能偿还。”
“那就把这条命赔给你!”
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暴雨洗不掉她的坚毅,周子珩终于还是要抓不住他所爱的人了。
不论原因是什么,不论事出有什么因果,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一切的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他挽回不了任何事。
哑巴师弟还说了——
【不要让小茉莉动怒!】
周子珩使劲儿加大了手腕上的力道,掰着刀刃要把刀给夺了过来。阮茉也发狠,眸子都变得凶狠。不戴隐形眼镜的小茉莉,瞳孔果然还是能看到那泛蓝的光。
两个人较了很一会儿的劲,最终周子珩以手掌的肉都给切烂了,一把夺过了那把刀——
他举着刀,大口喘气望着小茉莉,胸口一起一伏,脖颈也因为用力而憋上了绯红!
阮茉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半个身子都在窗外了,暴雨淋湿了她整个人。
她抬起手来,攥了攥心脏。
周子珩死死看着她,看得极为缓慢,他忽然用手抹了一下嘴唇,用的就是那个拿刀的血淋淋左手。
血染红了嘴角。
周子珩往前迈了一步,问阮茉,
她还想要什么。
“……”
阮茉抓着心脏,
“把周子川放了!”
“……”
“……”
“……”
周子珩突然就笑了起来,这是多么绝望的笑啊!他忽然又举起了那把刀,用尽了全部力气,狠狠地发疯了了般——
砰!
刀扎入了身后的水泥墙!!!
他仿佛还不够,那一下捅开裂了墙体,似乎都还不足以发泄他的愤怒。他又拔/出了那把刀,鲜血直往下流。
砰——!
又是猛地一下,深深扎入墙里!
周子珩双眼腥红,手腕和额角的青筋都爆出了,蜿蜒着,流淌着了他的愤怒。彻底要结束了是吧?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是吧!
是吧……?
“好……!”
周子珩一字一句,像是要吃人般几乎是咬断了每一个字节。
红着眼道,
“好!哥哥同意你!”
“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