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二丫很担心妹妹的伤势,让妹妹卧床养病。
三丫已经达成废物成就,对此也不反对,只是这吃喝都在床上,让她有点后悔挑衅渣爹。
更让她痛苦的是,为了让她的伤口不留疤,需要忌口,酸的辣的甚至有颜色的食物都忌了,每天只能清汤寡水的,实在痛苦。
终于,三丫熬到身上的水泡消失,“大姐、二姐,你们看,我已经全好了。”
她撩起裤子,露出雪白的皮肤。
见状,大丫二丫都很高兴,“看来三丫的身体健康,伤也好得快呢。”
一般人受到这种可怕的烫伤,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好,而且伤好后还会留下狰狞的疤痕,但是三丫不仅恢复的时间快,而且没有留下一丝疤痕,和未受伤前差不多。
三丫但笑不语。
她那个伤其实就是给外人看的,疼的都是她爹。
可惜经历她受伤的事件后,她爹的饮食起居方面,她们姐妹们一律不得碰触,罗老太太让下人去照顾他,连她们娘亲都被禁止接近她爹。
徐氏对此很不能理解,她大为震惊。
可惜她一再受伤,连起床都困难,只能继续将养着,这让眼里心里只有丈夫的徐氏如何能接受?丈夫最痛苦的时候,她居然不能亲自照顾他、安慰他。
对于女儿被丈夫打骂,她也是心痛的,只得安慰她们,她们爹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恨着她们,他只是喝醉了,清醒时还是疼她们的。
大丫二丫听进去了,表示她们不会憎恨亲爹,只是敬而远之。
既然亲爹清醒时是疼她们的,她们就在他清醒时再去看他吧,可惜她们那亲爹好像就没个清醒的时候。
只有三丫听不进去,她怎么会憎恨亲爹呢?她现在可爱他了,祈祷他活得长长久久。
晚上,罗老太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天时,她又去看望二儿子,如今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走路的时间长点就会累得不行,全凭着一腔爱子之心撑下来。
结果二儿子却不识慈母心,反倒伤透了她的心。
他对她这亲娘怒吼,说她偏心,只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管生下来的。
罗老太太想辩解,都是她生的孩子,她怎么不疼呢?结果当场一个杯子砸过来,差点砸到她肚子。
这下子,真是又气又伤心。
二儿子就这么见不得她生下小儿子,担心小儿子取代他的位置吗?
可是他已经废了,罗家不能没有儿子继承香火,他膝下只有四个姑娘,等小儿子长大后,还要给他多纳几个妾,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小儿子过继一个给二儿子,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罗老太太是这么打算的,可罗家明牛心左肺,哪里听得进去?
他甚至说,自己宁可绝嗣,这种还没生下来就会夺走他一切的弟弟,他不稀罕!
这话将罗老太太差点气得一个仰倒。
罗老太太摸着肚子,孩子已经有胎动,经常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那么健康,那么活波……
二儿子话里话外,都容不下这孩子。
现在还好,若是等将来……
“怎么了?”罗老太爷也被她吵得睡不着,“可是想上茅厕?”
罗老太太迟疑会儿,小声地说:“老爷,你觉得……分家怎么样?”
罗老太爷唬地坐起身,正想出言反对,就看到老妻在月光下反光的眼泪,突然就迟疑了。
他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想到烂成泥的二儿子,他的气不打一处来,“是不是家明做了什么?”
罗老太太抽噎了一声:“家明恨我,他今天还朝我的肚子砸杯子。”
自从怀孕后,她情绪化得厉害,加上高龄怀孩子,罗老太爷和伺候的人都将她当成易碎的宝贝般呵护,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偏偏儿子却来戳她的心。
如果三花猫听到,他肯定会说:
一个怀孕了要当宝,另一个急着想找回自己宝的位置,大家都是受不了委屈的宝宝,不闹矛盾才怪。
“那孩子现在浑身戾气,不仅殴打妻儿,以后说不定还会打咱们的小儿子,甚至可能会打……我们。”罗老太太说到这里,不禁抱着肚子抹泪,“打我们老两口就算了,要是打三儿咋办?你没看到啊,他当时踹三个闺女的模样,那是真的往死里踹……虎毒还不食子呢。”
更何况跟他隔了一层,生下来就会夺走他家产的弟弟。
“他还朝自己女儿泼开水,姑娘家的身体容貌何等重要,要不是大夫的医术好,只怕二丫和三丫她们非留下疤痕不可。”
罗老太太抠门了一辈子,就连自个的孙女都见不得她们空闲,舍不得为她们请夫子,但其他的,像殴打什么的平时还真干不出来,除非她心情不好。
她还是希望将几个孙女好好地嫁出去,给罗家谋利的。
罗老太爷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这三胎还没生呢,他的心就完全偏了:“现在还不能分家,名声不好听,容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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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亲奶的命令,终于和亲爹隔离开的三个姑娘安心地管着罗家内宅。
大丫统管全局,二丫耐心又细致地算着账本,三丫聪明又冷静,胆子还大,将罗家倚老卖老的下人管得服服帖帖。
这让罗老太太都有些不舍,要是分家了,这三个姑娘肯定得跟着她们爹娘,她生下孩子后,起码有两三年内都脱不开身,如果让三个姑娘继续管家,不知该有多好。
直到四丫也被打了。
几个姐姐让四丫不要靠近亲爹,小丫头很听话,乖乖地离亲爹远远的。但罗家明长了腿,虽然身上这里疼、那里不舒服,拄着拐杖也是能走的。
小丫头才四岁,跑不快,被亲爹一脚踹飞出去时,都没回过神。
“我会飞啦!”她傻呼呼地摸摸自己的头,“长包包
了,不疼。”
当时一脑袋撞到墙上,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很疼,甚至可能会出事,可她却一点都不疼。
她不疼,但是罗家明快要疼死了,酒都疼醒。
他惨厉地嚎叫着,趴在地上的模样,仿佛像一只软趴趴的青蛙,让人一脚就能踩死。
大夫又被罗家的下人请过来,还是得出“心理疼痛”的结论,并且建议罗家明戒酒,喝酒太多,都出现幻觉了。
罗家明也不是真的蠢,几次三翻后,他哪里不明白。
“是四丫的疼痛转到我身上了。”他尖叫着,“你们看,她被我一脚踹到墙上,头都肿个包,她却都不喊疼,我的头却疼死了。”
小丫头害怕地将脸埋进姐姐的肩膀里,只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要哭不哭的。
大夫都想骂人渣了,你也知道被踹到墙上会疼啊?
这么小的孩子,你咋就这么狠心踹她?也不怕踹出个好歹,还是当爹的呢,简直是畜生。
要不是罗家给的钱多,他还真不想来,现在榴花镇里,谁不知道罗家破事一大堆,特别是和这罗二爷有关的,大夫都不耐烦过来。
大夫忍住愤怒,一脸微笑地道:“你们瞧,他现在都意识不清了,再喝酒下去得废了。”他对罗家俩老口建议,“你们可以将他关起来,强硬戒酒,不然真的要毁了。”
“还有他的骨头本来就没长好,这回都骨折了,伤上加伤,最好将他绑起来不要乱动,不然腿再受伤的话,这辈子只能当瘸子。”
偏院里,深藏功与名的三花猫喵了一声,跳进三丫怀里,得到小姑娘爱的摸摸。
“干得好!”小姑娘笑着说,“其实只要活着就行,当瘸子也没关系。”
四丫才多大啊,四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即使疼痛被转移,她不会疼,可是被亲爹冷酷地一脚踹到墙上,也会留下心理阴影。
三花猫喵喵两声,告诉她不怕,等分家后再教育他。
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教育家”,将一个人渣教育成人类,还是很有心得的。
大丫心疼地摸着四丫头上的肿起来的包,见妹妹疑惑地看过来,心里嘀咕起来,这是真的不疼?二丫好像也说过不疼。
她若有所思,仿佛悟到什么。
罗老太太本来不急着分家的,毕竟罗家明还躺床上下不来呢,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考虑都不迟。
现在她实在是怕了,四丫那么小的孩子,他是冲着要她命去的,当时可是一脑袋撞到墙上,也就是四丫命大,不然……
分家!要立刻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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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弯月挂在天际,没睡着的三丫爬到窗口边,打量外面的月色。
她从被窝里爬起,现在天已经很冷了,她穿上棉袄,悄悄地打开门走出去。
月光下,小姑娘笑得天真无邪,宛若鬼魅般瘆人。
只见她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往自己的胳膊上敲了好
几下。
她试验过了,如果不是明显的外伤,她们受的伤会直接转到她们爹身上,如果是明显的外伤,看着严重,实际上很快就会好,连点淤青都不会留,当然过程中的疼痛都是由亲爹全部承担。
反正不管是什么伤,超过一定的度,都会转移到她们爹身上。
真好啊。
屋顶上的三花猫看到这一幕,都想翻白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重生者都快成变态了,果然还是得修理渣爹才行,让他做个人,他可不想重生者的心理出现什么问题。
要知道,上辈子三丫被卖入青楼,拼命逃离,国难当头时,去医术当护士,在枪林弹雨中拯救受伤的士兵,是名副其实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