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吗,Rum?”琴酒的声音比他更冷静,“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朗姆露出略带讽刺的笑,“我们这些老家伙,本就要和组织一起沉没,不是吗?”
“当然,你也一样,”他低声地,怨毒地说,“刽子手最后斩下的会是自己的头颅,想到这个,似乎一切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所以你不想死。”琴酒平静地得出结论。
朗姆神情一顿,咬牙道:“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当然不,”琴酒坦率地说,“只是很多人认为,对你来说,失去一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很多人?是Whisky那个混蛋吧?”朗姆冷笑,“我倒是很想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那么,你不是吗?”琴酒没在意他的话。
“我当然……”朗姆终于看向他,那只唯一还完好的眼睛看上去泛着血丝,“是啊!”
“我需要所拥有的一切,我的权力、地位、财富,所有这一切!”他低沉地、压抑地嘶吼,“但我已经留不住它们了!既然这样,我又怎么能留住自己的生命?你
明明知道这一切,先生也知道这一切!”
“既然先生要收回这一切,那就收回吧,至少它们没有落到Whisky手上,我也不需要你来杀死,我受够你了,Gin!”
老人脸色涨红,看起来有点缺氧,若不是年轻一些,他的保养水平可及不上乌丸莲耶。
“真巧,我也受够你了,”琴酒露出一点微笑,“但是,Rum,谁说先生想要杀死你的?”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朗姆的目光又移回去了,他的眉目间都是讽刺,“你不正是他意志的延伸吗?”
他其实……早就有所预感,比boss死去的时候还要早,甚至能追溯到琴酒刚走到boss身边的时候,那个时候朗姆就觉得,boss对教育部门很不满意,迟早有一天,他会收走这一切。
这种预感伴随他度过了十几年,以至于到后来他几乎以为是错觉,在boss死去之后,看到琴酒第一时间选择向暴力部门动手,朗姆有一瞬间甚至有自己会再次与他并肩战斗的错觉。
但即便没有这件事,他也很清楚这是错觉,当琴酒的枪终于指向自己的时候,他几乎感到了一点尘埃落定。
——当然是不可能的,朗姆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之所以一直没机会找琴酒的麻烦,无非是因为威士忌发动了全力对他围追堵截。
就算之前损失惨重,但那家伙毕竟和其他人不同,威士忌一开始就没有隐藏过自己和CIA的联系。
想到这里朗姆就更气了,对方有外援,而自己呢?最可能站在自己这边的人正是对自己下手最狠的——琴酒到底明不明白他自己的处境?
这时候琴酒终于说话了。
“你错了,”他没否认“意志延伸”的部分,而是看着朗姆说道,“先生是想要救你。”
朗姆瞪向他,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他正想说话,琴酒已经继续道:“Whisky不会放过你的,这与组织无关,你知道她有多恨你,她的背后是CIA,你想要投奔谁?FSB吗?你不像是愿意当伏特加下属的人。”
朗姆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反驳,他确实不可能投奔任何人,这无关于自尊或者别的什么,只因为他是组织的朗姆,他和威士忌并非一类人——和琴酒才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得到aptx4869,拥有曾经那样的精力和能力,也不可能斗得过威士忌,而一旦承认这个事实,怨恨boss的选择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因为在朗姆不可能成功的情况下,这场斗争拖得越久,其实对组织的伤害就越大,就算他们现在都还记得要收敛一些,一旦斗到后面,大家都不能保证自己还保持理智。
当然,要是斗到后面,朗姆自己也不可能有这样从容选择结局的机会了。
“但若是你失去一切,她完全有可能收手。”琴酒继续说。
因为威士忌很清楚朗姆是什么样的人,对这种人来说失去权力比死更加痛苦,而她很乐意欣赏仇人的痛苦。
“当然,并不能保证,但至少有可能,”琴酒总结道,“而先生总是想救你的。”
乌丸莲耶甚至会对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心软,又怎么可能不在乎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伙计,哪怕再艰难,他还是在临死前为朗姆找好了唯一可能的退路。
只有在还没打出火的时候就让朗姆失去一切,才有可能给他留下一线生机,对琴酒来说,削弱教育部门是因朗姆的行动顺势而为,但即便没有这件事,他也会想办法把朗姆赶下校长的职位。
固然是执行boss的命令,也不乏让自己高兴一下的情绪在。
但哪怕是乌丸莲耶,能给出的也只是一条活路而已,继续呼风唤雨是不可能的,若是朗姆不愿接受,琴酒很乐意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