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夷嘉并没有太过注意钱老太太如何。
她现在很忙,要忙着给人做衣服赚钱,还要给家里的人织毛衣呢。而且她也想赶在下雪之前,将自己的毛衣织好,穿上毛衣。
转眼就到休息日。
休息日前一天晚上,陈艾芳就说:“我和宋主任约好了,明天去他们家吃晚饭,咱们下午三点左右过去。”
顾明城点头,和她商量要带什么礼物过去。
他们全家第一次上门作客,总不能太过寒酸,更不用说,这也是顾夷嘉第一次去见长辈,不能太失礼。
不过以方师长夫妻为人,礼物什么的,也不能过于丰厚,以免他们不收,还会被人说是贿赂领导,得掌握一个度。
这些话顾夷嘉插不上,便默默地听着兄嫂安排,她只需要跟着他们走就好。
吃完饭后,她就对兄嫂说:“大哥,嫂子,我出去走走消食。”
顾明城:“……”妹妹,你的目的不要太明显啊!
陈艾芳笑眯眯地说:“去吧,外面有些冷,多穿点衣服,不要走太远。”
顾夷嘉笑着应下,然后欢快地回房拿了一件外套,像只轻盈的蝴蝶一般出了门。
顾明城心塞地看着妹妹欢快的的身影,最后只能和自己媳妇嘀咕道:“以前嘉嘉多乖啊,从来不会随便出门,都在家里待着,陪着咱们……”
陈艾芳没好声气地道:“那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没办法出门走动,只能一直拘在家里,好吗?”然后又笑道,“现在不好吗?她看起来精神多了,我宁愿她像宝花这样,像个野丫头似的,天天往外窜。”
正在吃糖的宝花扭头抗议道:“妈妈,我才不是野丫头!”
“又吃糖!”陈艾芳骂道,“小心你的牙,吃完赶紧给我去刷牙,免得还没换牙呢,一口牙就烂掉。”
“才不会呢!”宝花撅着嘴,“我的牙明明很好的,我吃糖也不多,一天只有一颗。”
陈艾芳气笑了,伸手过去拧了下小姑娘的脸蛋,“一天一颗还不多?你妈我像你这么大时,都没见过糖是什么样的,直到和你爸结婚后,才能吃到糖。”
宝花眨了眨眼睛,“妈妈,你这么可怜的吗?”她满脸同情,转头对旁边看乐子的爸爸说,“爸爸,你要努力挣钱啊,不然妈妈小时候都没糖吃,真是太可怜啦,一定是那时候爸爸还没赚钱,买不了糖给妈妈吃。”
闻言,不说陈艾芳笑喷,宝山都是满脑门的黑线。
我的妹妹好傻啊!
妹妹这么傻,以后她真的能顺利地考上初中、高中吗?要是不读书,她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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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黑得比较早,刚吃过饭,天色已经变得昏暗。
因近来天气不好,晚饭后,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去家属院门口附近的银杏树下说话聊天,大多数人都窝在家里。
一阵秋风吹来,顾夷嘉不禁捂住衣襟。
她慢吞吞地走出
家属院,就看到不远处站在树下的一道挺拔的身影,如同悬崖边的青松,风雪不可侵。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大长腿。
他的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很少有男人有这么完美的身材比例。
只是一眼,顾夷嘉就认出那人。
她不禁加快速度,还没走近,那人就快步迎过来,并迅速地扶住她的手臂,提醒道:“别走太快。”
顾夷嘉左右看了看,发现这时候周围已经没人,于是笑着扑到他怀里。
封凛心口微紧,下意识地揽着她的腰,迅速地将她带离现场,来到附近的一株银杏树后。
银杏树后的光线十分昏暗,如果不特地走过来,一定没办法发现这里藏了两个人。
男人有力的双手揽着她,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语气带了些许的责备:“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疾行,更不准跑。”
顾夷嘉将脸埋在他怀里,嘟嚷道:“知道了,我只是快了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封团长很严肃地说。
她的身体现在受不住,不能有剧烈的运动,不管是奔跑、疾行都不可以。
顾夷嘉只好闭上嘴,双手环住他的腰,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主要也是因为他身体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为她挡住外面的秋风,对她来说太过温暖,她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封凛被她蹭得满脸通红,庆幸周围的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楚自己的脸。
“嘉嘉……”他有些艰难地唤了一声,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紧紧地搂着心爱的姑娘不放。
昏暗的世界里,两人安静地相拥许久。
直到不远处响起聊天的声音,有人边聊边从路边走过,然后又渐渐地走远,丝毫没有发现路边的银杏树后面藏着两个人。
封凛想将人放开的,但怀里的姑娘那么柔弱、单薄,甚至身体还有些冷,他心里叹了口气,身体缓缓地放松下来。
决定放任了。
他低声问:“明天你们什么时候过去?”
“下午三点。”顾夷嘉说,“我们走路过去,三点半左右应该能到了吧。”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
封凛道:“我在那里等你们。”
顾夷嘉抬头,眼睛已经适应周围的光线,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轮廓,深邃又迷人,俊美又峰利。
然后她踮起脚,在他坚毅的下巴亲了一口。
他的下巴有些刺,竟然有些不起眼的胡茬,让她觉得自己的嘴唇微微地麻着。
见她皱眉,他来不及为那像蝴蝶般的触碰心动,一颗心就提了起来,顾不得自己又被她亲了,忙问道:“怎么了?”
“你的胡子……”她抱怨道,“有点刺刺的。”
封凛:“……”
封团长再次面红耳赤,几l乎维持不住平时的镇定,“咳,我每天都有刮胡子的……”难道他今天没刮干净?
顾夷嘉瞅着他,“是吗?”
封团长:“……”
怕将人逗得逃走了,顾夷嘉决定收敛一些,也让自己别那么大胆,万一吓到男朋友就不好了。
这年代的男女处对象,讲究含蓄,特别是封团长从小到大是在部队里长大,接受的教育不同,可能连姑娘都没见过几l个,不能吓到他。
只是,每次看到封团长那么严肃地纵容她所有的行为时,她就忍不住啊。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又可爱的男人。
就在顾夷嘉纠结着是不是以后要收敛点、别将封团长吓跑时,突然一只手按在她唇上。
她不解地看他,发现他的眉头好像微微蹙着。
“有没有伤着?”他问道,指腹传来那柔嫩的触感,让他下意识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她。
怀里的姑娘仿佛全身都是柔软的,而且非常的脆弱,每次与她靠近时,他都会下意识收敛力道。
顾夷嘉差点就被他逗笑,“当然没有!谁告诉你,男人的胡子也能弄伤人的?”
说着,她捂住自己的嘴,担心下一刻真的会笑出声来,引来路人的注意,这就不好了。
封凛哪里看不出她笑得不行,有些赧然。
他生平第一次喜欢人,与一个姑娘处对象,而且这姑娘太过柔弱,让他事事要小心,所以不免有些犯傻。
当然,男人的胡子能不能弄伤姑娘家的嘴唇,他其实也是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