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南:“……谁?”
郁成哽住:“你就这样备注的。”
沈拂南:“我?”
郁成把手机翻转一面:“你自己看。”
男人眸光一凝,看见屏幕上的来电人真是“小橘子”。
真稀奇,他能给人存这种幼稚的备注。
下一秒。
沈拂南脑中灵光一现,他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他存的备注。
很可能是那条会对着镜头竖中指的疯狗存的。
那不用接,沈拂南都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挂了。”他冷淡地收回目光。
郁成哦一声,刚要离开又想到一件事:“生导让我给你说,晚上到他家里吃饭。”
沈拂南:“行。”
化妆师特别有礼貌地温柔说:“遂哥抬抬下巴哦。”
沈拂南配合地微抬下巴,下颚线清晰。
他望着不远处立着的打光板和拍摄台,眸光深深凝住,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没了那个小镇姑娘,他的生活才得以回归正轨。
这一次。
他绝对不会让她再搞什么破坏。
“……”
电话被挂断时,周念先是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她看向对面霍闯:“他没接。”
霍闯的语气格外唏嘘:“当大明星果然忙,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周念垂垂睫毛,没说话。
他才不是忙。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挂她电话的肯定是沈拂南。
沈拂南避她如蛇蝎,不想有一点联系。
周念想到鹤遂和沈拂南的那个赌约,输的人消失三个月。
那会不会鹤遂已经在沉睡中?
如果真这样,那只能等三个月。
周念打破沉默:“我再试着联系一下,不行的话只有等等。”
顿了下询问霍闯:“你急吗?”
“我倒是不急。”霍闯单手托着腮,“等等的话我还可以再收集一些他们霸凌同学的证据。”
“……”
“前提是莫奈姐姐愿意帮忙。”
周念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我会和她说的,莫奈人特别好。”
霍闯松一口气:“那就行。”
那只小猪倒腾着四只短腿儿满院子跑,跑到水井边闻闻,又跑到爬架前嗅一嗅,长长的猪鼻子一供一供的。
() 它扯下两绺半干不干的南瓜藤子吃。
恰好被周念看见。
“它是不是饿了。”周念盯着那只猪问。
“应该是。”霍闯说,
“但是它吃得不多,
平时随便喂喂就行,就那么小一只,食量肯定大不了哪儿去。”
“嗯嗯。”
周念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吃面,发现碗里的线面早就繁殖了八倍不止,已经要快要从碗里满出来了。
每一根面都变得肥滚滚,亮堂堂的,碗里看不见一滴汤汁。
周念噎住:“这面……”
霍闯幸灾乐祸地一笑:“都给你说了叫无限繁殖面了,现在信不信?”
周念:“……信。”
最后那一大碗线面,全被周念倒进一个铁盆里端给小猪。
小猪工拱着鼻子,哼哧哼哧地开启暴风吸入模式。
一分钟不到就把面全部吃完。
周念呆呆地看着那个空空的铁盆:“你觉得它吃得少吗?”
霍闯不确定地说:“也不算多?”
周念:“……”
空气里浮出一丝尴尬的气息。
霍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和周念说拜拜要走,周念点点头送他出门。
霍闯离开了。
那只吃东西很快的猪留下了。
周念把碗筷收到厨房,一边洗一边在想要给沈拂南发条怎样的短信,让他愿意把身体让出来交由鹤遂来处理鹤广的事情。
洗完碗后,周念拿着手机在院子里踱步。
那只猪还是到处乱拱,一副没吃饱的样子,好几l次都撞到周念的脚上。
一条短信编辑了半小时。
才发出去。
周念知道沈拂南是个聪明的人,很冷静理智,绝不会轻易妥协让步,所以她需要比他更聪明。
然而出人意料的。
她给他发去的短信内容就只有短短一句话。
-
沈拂南一直到傍晚的饭点才看见周念发来的短信。
七点。
他结束一天的行程开车前往生东返的家。
生东返家住在临江别墅区,往露台上一站,就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江面,繁华城市聚焦在视野的最外围。
沈拂南把车停进车库,大手抓起副驾上的五个礼品袋下车。
自从回京佛后,还没有和生爹一起吃过饭,他拿不准生爹对他是什么态度。
几l天前他从郁成口中得知,在鹤遂发疯住在东济的期间,生爹和娇娇一起到东济找过他,想让他回去。
结果呢?
一个被气哭,一个被气走。
真够操蛋的。
全是鹤遂那条疯狗给他捅的娄子。
沈拂南嫌恶地皱着眉,长腿迈出车库,快步穿过前院的青草地往正门走去。
是生东返亲自来开的门。
开门的那一刻,沈拂南神
色早已恢复如常。
他的唇角挂着淡笑,喊了一声:“生爹。”
生东返脸上倒瞧不出有什么明显情绪,八风不动的稳着,不咸不淡地应着句:“现在知道叫生爹了。”
沈拂南一怔。
也不晓得鹤遂在东济叫生东返什么。
听这口气就不对劲。
沈拂南笑意不减,镇定至极:“当然叫生爹,今个儿做什么好吃的?”
生东返不工作的日子在家,就喜欢烧菜,烧各种各样的菜。
包括平时家里来客人或者年夜饭之类的,全是生东返一人包干。
生东返也没有真的要和沈拂南计较的意思,毕竟沈拂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虽说他对沈拂南有伯乐之恩,但说实在话,沈拂南也确实成就了他。
拍一部爆一部,四年拿两个国际级的影帝奖项,哪个导演不喜欢?
生东返拍拍男人的胳膊:“算你小子今晚有口福。”
一听这话。
沈拂南立觉稳妥,眼睛微眯着笑:“谢谢生爹。”
生东返侧身给他让路:“娇娇在房间里,还在生你的气,哄不哄得好就看你的本事了,知道你要来,故意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你呢。”
沈拂南举起手里五个袋子:“放心。”
生东返哈哈大笑:“你小子。”
沈拂南提着袋子进门,穿过客厅径直上二楼。
生雅娇的房间在二楼最边上,他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门半掩着。
沈拂南走进去,卧室装修得很可爱,随处可见毛茸茸的玩偶,兔子摆件。
他在卧室里没发现人,便转脚进到衣帽间里。
人果然在衣帽间里。
生雅娇站在一面水晶鞋柜面前,脸上妆容精致,穿着得体的公主裙,看得出来是要准备外出正在挑鞋的样子。
沈拂南走过去,嗓音放低:“不在家吃饭?”
生雅娇这才惊觉身边多了个人,她正挑得专心,完全没注意到沈拂南进来。
不过她打算搭理这人。
生雅娇只瞪他一眼,便转头继续挑鞋。
小女生的姿态拿捏得非常。
沈拂南往鞋柜上一靠,懒洋洋地说:“我给你买了包——”
生雅娇的眼角余光微动,去看他手上的袋子。
沈拂南不紧不慢地补充:“——五只。”
“……”
五只包。
生雅娇的表情终于端不住,舍得拿正脸对他:“你不发疯了?不继续追寻你的真爱了?”
沈拂南低低一笑:“不了。”
“真不是我说。”生雅娇一把接过袋子,“看在五只包的份儿上,不然我都准备出去吃饭了,不想见到你。”
沈拂南笑笑,毫不计较这种小女生的脾气。
其实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利益相关,他是个很能忍的人。
买包,
哄人,
拉下面子,
他都能做。
生雅娇叹一口气说:“你要真是喜欢那个女生,就好好交往啊,关我和爸爸什么事情,我们上次去你甩臭脸,我们又没招惹你。”
“……”
沈拂南没接话茬。
他并不打算告诉生雅娇或者任何一个人实情,人格分裂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连身边成日跟着的郁成都瞒住了。
三个月的赌约期限将尽。
沈拂南计划最近挑个日子去进行人格整合的治疗。
越快越好。
……
大圆餐桌上,满汉全席般丰盛。
餐桌上做的都是生东返亲朋好友,还有生雅娇的男朋友,圈外人,搞金融的,但长得粉面白净,爱豆长相,也只有这样高颜值的男人能入得了生雅娇的颜控眼。
生雅娇硬生生把订婚日子推迟,就是为了让沈拂南参加。
推迟了一个半月,定在七月中旬。
沈拂南面前摆着一盘扒鱼福,酷似元宝的丸子堆在鱼身上,两边是西蓝花。
也就是他吃了一颗丸子后,他感觉到裤袋中的手机震动。
震动是错觉。
没人联系他。
他注意到有一条新的未读短信,发信人小橘子。
“……”
周念发来的。
她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沈拂南眉宇间有着一闪而过的不耐烦,他点开短信。
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
【你想永远摆脱鹤广吗?】
下一秒。
沈拂南起身离席,离席时拨通了周念的电话。
他来到客厅的阳台上,眼下是暮色里的粼粼江面,远处高楼灯火,散发着京佛这座城的独有气息。
铃声一直响到最后。
即将自动切断时,那头的人接了起来。
细声细气的一声:“喂?”
沈拂南暗吁一口气,把情绪压下去,带着淡笑:“周小姐。”
周念正在准备小猪的晚饭,她下午上街买了些玉米面,和着一些蔬菜,搅拌在一起放在铁盆里。
她看到来电时毫不意外。
知道沈拂南一定会联系她,早晚的问题而已。
周念把铁盆往院子里端,听见沈拂南说:“我看到了你的短信。”
她轻轻嗯一声。
“然后呢。”
“然后……”沈拂南顿了顿,“你说的永远摆脱是什么意思?”
周念平静地说:“字面意思,我知道你最近打了一场特别漂亮的舆论战,借着记者会上的眼泪和鹤广本身的劣迹斑斑,你胜得游刃有余,但这也是暂时的,你和鹤广打过交道,也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他总会想方设法缠上你找你要钱,瘾君子可不会消停。”
“……”
“而我知道怎样让他永远无法纠缠你。”
沈拂南点
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地听了这一番话。
然后得承认,这对他很有吸引力。
谁想永远被一个瘾君子生父缠着?
何况他对这个鹤广根本没有一点父子感情,只觉得厌烦。
他沉默片刻,低低问:“什么方法?”
亮出筹码后,周念拿出条件:“方法我只和鹤遂谈。”
沈拂南眉心一动:“什么?”
“很吃惊?”周念把铁盆放在地上,小猪立马跑了过来,“不然你以为我是找你索钱,我没那个想法,唯一的条件就是我要和鹤遂谈。”
“……”
“你让鹤遂回来小镇找我。”
沈拂南想也没想:“不可能。”
弹掉一截烟灰,嗓音骤地变低,“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有方法,还是在和我耍花招,只想让鹤遂重新出来和你恩恩爱爱?”
“……”
恩恩爱爱。
这词儿用的
沈拂南是懂说话艺术的。
周念也上了脾气,没好气地说:“你爱信不信,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过后没消息我就销毁证据,你就做好被鹤广缠一辈子的准备。”
她利落地挂掉电话,一颗心却怦怦跳。
撒谎总让人紧张。
当然不可能销毁证据,只是为了诈沈拂南。
赌一赌他会不会上钩,让鹤遂回来,不过周念想成功概率五五开,毕竟沈拂南那么有钱,他很有可能还是像之前一样,拿钱打发鹤广。
被挂断电话的沈拂南,眉心一蹙,笼在烟雾里的一双眼沉得可怕。
周念居然敢威胁他。
这时候,生雅娇来到阳台:“阿遂哥哥,你干嘛呢。”
沈拂南收敛神色,脸上挂上笑容:“没干嘛,抽根烟。”
生雅娇:“那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沈拂南:“好。”
生雅娇刚转身,沈拂南突然叫住她:“娇娇,你说,要是有一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里的喜欢单指妹妹对哥哥的喜欢。
生雅娇很疑惑:“啊,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啊。”
沈拂南笑笑:“没事,进去吧。”
那天,沈拂南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那样问,归根结底他还是在疑惑,分明是同样一具皮囊,周念偏偏执著于鹤遂,从一开始就是。
倒不是说他对周念有什么想法,只是纯粹地疑惑。
他哪里比不上鹤遂?
连一件无关情爱的事情,周念都指名只和鹤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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