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1 / 2)

萧负雪在亲吻时认出她。

兄长派人寻找,提到过尹二小姐会易容,要从身量、骨架这等无法改变之处去留意。

唇舌相依,她跌落他怀中,无数细节近在咫尺。

客栈中的叶凤姑娘,李甲公子的伴侣,和兄长庭院……

他放任她的亲吻,在背德的紧密中认出她。

叶凤就是尹二小姐。

她曾与兄长议亲,怎么能和他亲吻?转眼又口口声声爱慕谢惊尘。

“你怎么能这样。”

萧负雪阻断她细微的挣扎,一举一动满是不放手的执着,语句也近乎逼问。

他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期待她说出什么。

尹萝的手背就贴在他心口,后退不得,杂乱无章的心跳敲击着她的同样跳动的血管,激起阵阵潜藏的战栗:“萧公子若非强要扰乱我的寻夫之路,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分神瞥向树后。

景物一花,视野再度被填满。

这点细微的动作不知为何触怒了他。

“说谎。”

轻盈笃定的两个字。

萧负雪眼底蕴着化不开的情绪,被深雪包围的冰冷浸透肌肤:“你对谢惊尘并无爱慕之意,只是借此避开我,怕我将你送回尹家。”

——你一点也不好糊弄啊!

有那样的双生哥哥,弟弟又怎么可能是笨蛋。

“萧公子没有爱过人,所以不知道这是何种感受。”

尹萝嘴角翘起,墨玉般的眼眸流动着令人沉溺的热烈向往,天真无畏地诉说爱意,“心心念念期盼着嫁给某个人,尽可能知道他的所有消息,搜寻一切有关的食物,朝夕牵念已成自然——我对谢惊尘就是这般感情。”

萧负雪想反驳她在客栈时并不亲近谢惊尘,却又想起她匆匆喊住将要出门的谢惊尘,数次与他上街游玩。

宁可在两家换过庚帖后当面拒婚,对兄长说出厌弃之语,也要摆脱那桩婚事;在客栈与李甲形影相伴,拿走一样东西便消失无踪。

摒弃所有,她以原本样貌出现、最终的目标所向,就是谢惊尘。

萧负雪的身形逐渐僵硬,五指却不受控的绷紧。

“就算将我送回家中,我也会想办法再次出逃,追寻心之所向。”

她看向他的眼神犹有继续残存的温软,但很快急转直下,空无一物的宁静。

萧负雪近乎狼狈地避开她的视线,内心深处种种仿若已无所遁形地坦露,剖白陈于夜空之下。每个字眼都化作轻薄的利刃,仅仅只是接触她都会感到不容于世的难捱。

察觉他力道松懈,尹萝敏锐地抓住空隙。

萧负雪下意识地挽留,错解了她的意思,两人的距离本来就近,不知名的氤氲香气,一闪而逝的舌尖在修士眼里无比清晰。

唇瓣相碰,受了蛊惑般,略有些干燥的温热轻轻含住了。

她的体温偏低,连嘴

唇都泛着凉意。

纤密睫毛扫到尹萝,不安颤动犹如振翅欲飞的蝶。

下一秒萧负雪便推开她,神色痛楚:“你和我不能……”

这个吻像是一种加于身躯的刑罚鞭笞,又似难以洗刷的耻辱。

……你们世家公子好像真的把冰清玉洁刻在了骨子里。

尹萝顺势道:“既已偿还,便算是两清了吧。”

萧负雪倏然抬眸,眼中潺潺似月色下翻涌的海面。

“你放过我,让我回到未婚夫的身边。”

她眼中显出一种期冀的祈求,“好不好?”

“……”

你放过我吧。

萧负雪耳边嗡鸣,血液逆流的声音汩汩浸没耳畔,好似一把重锤落下。

他是那位棒打鸳鸯的恶人。

禁锢,贴近,细语……萧负雪终于意识到这个场景多么荒谬。

-

尹萝脚步匆匆,回想着萧负雪方才的神情,忽然望见一道人影。

谢惊尘的目光瞥过来。

尹萝已经做出欢喜的神态,轻快甜蜜地道:“谢公子,你来找我吗?”

自见到谢惊尘她就开启了‘夹子音’模式,伪装声线还能巩固人设。

迷朦夜色不必看清也能感觉到谢惊尘那份冻死人不偿命的拒人千里,凛然难犯。

尹萝等了两秒——目送高贵冷艳的谢公子离开。

“……”

行。

谢惊尘这种人,要不是肌肤之亲的责任感,等他自己动心估摸也是天方夜谭了。

流窜的怪物都被捉住,千鹤宗弟子正在同谢惊尘打商量:“我、我们想着可以用这怪物来试验符咒的效用,以验证对怨气的约束……”

说到一半,实在撑不下去,赶忙求了尹萝来跟谢惊尘说。

临危受命的尹萝:“……”

这一世尹萧两家定亲还未传开就被尹萝掐死在摇篮里,千鹤宗弟子不清楚内情,前番听尹萝那么说,想当然认为她是与谢惊尘有些缠绵悱恻、恨海情天的过往。

和谢惊尘打交道实在太考验心脏,还是他的未婚妻来吧。

尹萝表面欣然应允,眨眨眼道:“谢公子,他们想将其中两只运回千鹤宗,可以么?”

谢惊尘简略道:“以妖魔怨气炼化的怪物不可控。”

尹萝回头看看那几个弟子,又道:“不是已经被制服了嘛,我相信谢公子的实力,千鹤宗的道友们也会细心看顾的。”

谢惊尘全程目不旁视。

尹萝掐了下指尖,含笑道:“剩下的便任凭谢公子处置,聊表诚意。”

勉强算是混过去了。

千鹤宗弟子围上来道谢:

“多谢尹小姐,我们会小心将它们带回宗门的。”

尹萝一心二用地应承,心底某处隐约掠过什么。

这几只怪物的外貌千奇百怪,看得久了还有些掉san,被

捆在一处径直横冲直撞,完全没有伤及‘同类’的概念。

尹萝盯着那稀薄逸散的黑色雾气,上回在照渔村揭开她身上有怨气,推测结论是她被尹家花园里的怨气沾染,又作为献祭的容器。但她心知肚明那怨气是存在她身体的每一处,就像这些怪物一样,却没有令她形至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