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呆坐在一旁目瞪口呆,她下意识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不痛快。
侯夫人朗声大笑,海珠这个性子着实对她的胃口,她走到门口让丫鬟去喊韩霁和他爹过来,转过身坐到海珠对面,说:“你觉得我儿子如何?”
海珠点头,但不说话。
“我们家除了长命都清楚他对你的心思,离京南下的路上他就跟我表明了想法,他想娶你进门,我跟他爹都没意见。”
冬珠昂起头翻白眼。
“我们还是来说考核夫子的事吧。”海珠意欲调转话题。
“这事不急,我安排老管家私下把夫子院的下人召集起来详细问问就能刷去七七八八。”侯夫人笑盈盈地说。
门外响起脚步声,韩霁跟他爹相继走进来,韩提督纳闷道:“不是说了这事我不管了?怎么又喊我过来?”
“喊你来是为了你儿子的婚事。”侯夫人暼了海珠一眼,见她抬眼朝韩霁看过去,她心里大乐,这姑娘心里是有她儿子的。
韩霁跟海珠对上眼,他紧张的手心发汗,又一头雾水,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心怀忐忑地落座。
韩提督看了海珠一眼,说:“西望是老大不小了,可以成家了。”
“西望,你是喜欢海珠的吧?”侯夫人故意问,“我问了海珠,她说她不清楚你的心意。”
“是,我爱慕她。”韩霁迅速做出回答。
海珠听到这话不自觉露了笑,她猜到了侯夫人的意图,她在心里揣度着要如何做决定。
冬珠头一次在书本之外听到这两个字,她又羞又气,小脸薄红,恨恨地剜了他一眼。
韩霁没察觉,他的注意力都在海珠身上。
“海珠你是什么想法?我们家都赞同这桩婚事,你要是也有意,改天我跟你伯父就带着媒人上门提亲。”侯夫人又问。
海珠没立即给出答案,她没有不嫁人的想法,心里也清楚没有人比韩霁更适合她,之前他明示暗示的时候她能装傻充愣不戳穿,现在是长辈出面问询意见,她不能再含糊其辞。
“其实这事我不急……”韩霁开口给她解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婚事可以再放一放。”
“蠢东西。”侯夫人拿起茶盏朝他砸过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一家人都在给他使劲,他个糊涂蛋不帮忙不说,还跟着扯后腿。
海珠笑了,跟着煽风点火:“他不急,那就先放一放。”
韩霁听出了意思,他顾不上拍衣摆上的茶叶子,忙开口说:“我急,挺急的。”
冬珠忍不住冷哼一声。
其他人朝她看过去,她脸上一热,抿着嘴老老实实坐着不吭声了。
“我年纪还小,婚事可以先订下,但婚期不能急,近两年我不打算嫁人。”海珠敛了笑,郑重地说:“我的婚事我能自己做主,伯娘,你们要是认同我的想法,你们就差使媒人上门提亲
。要是急着让韩霁娶妻成家,可以考虑换个人。”
“我不急。”韩霁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
韩提督嫌弃地暼他一眼,扭过头说:“这事你们自行商量,早点定下也好,免得有心人在西望的婚事上生是非。”
“这话怎么说?皇上打上我婚事的主意了?”韩霁察觉出意思。
“前些天你三堂叔来了封信,问起了你的婚事,让我们有合适的人选先给你定下。”侯夫人开口,她冲海珠笑笑,说:“难得你俩相互有意,要是能尽快定下,也能少些风波。”
“那就定下吧。”海珠托腮,经过挑选夫子的事,她也不担心她以后嫁进来会被约束言行和教导规矩。
“只定婚事,不定婚期?”冬珠不放心地问。
“是,你放心,你姐还跟你们住一起。”韩霁保证,“你姐就是嫁给我了,你还是她妹妹,还能跟她一起住。”
冬珠不想理他,暼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一张黑脸笑成龟背上的花纹,丑死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海珠,挑选夫子的事我就交给你了,西望你给海珠搭把手。”侯夫人靠在椅背上,心情明快地吩咐:“出去把老管家喊来。”
三人走出书房,韩霁识趣地落在后面,他抬眼看看天,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他昨晚还在琢磨着怎么讨好人,眨眼的功夫婚事就定下了?
“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冬珠问,“我想回去了。”
“过个两三天就回,我待会儿带你去街上逛逛。”海珠往后看了一眼,说:“就我们俩去逛,谁也不带。”
韩霁了然,他开口说:“军营里有事,我待会儿要出门一趟,傍晚回来。”
到了前院,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过来见礼,他从袖中拿出两张纸递给海珠,说:“姑娘,这是夫人让小的交给您的。”
海珠展开看了一眼,最顶头写着夫子院三个字,她往纸上粗略地扫一遍,这上面写着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她在前一刻才提出通过下人摸底的办法,而纸上的墨迹早干了,显然是侯夫人早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海珠折起纸递给管事,她脸上有些发臊,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羞耻。
“不符合要求的送走,但不必说明原因,让下人继续留意着。”她说。
“是。”管事退下。
海珠看了韩霁一眼,说:“伯娘很厉害,难怪能养出你这样的儿子。”
韩霁:……
他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不合时宜,但他很赞同她的话,“我爹常年在外征战,候府里里外外的事都靠我娘操持,你别看她长得慈眉善目就觉得她只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她很能干,心思缜密又通透,可能经的事多,她比我想象的开明。”
“是很开明,也极有远见。”海珠拉着冬珠往外走,出门看奴仆踩着梯子在打扫石狮子身上的灰沙,她转身往里看,一方影壁遮住了视线。
她对嫁进这个家之后的日子没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