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之前剿匪的时候海珠也去了,如果消息不假,少将军能喜欢上她也说的通。海珠敢闯贼窝,能出海养家,还会一手好茶饭,长得又俏生生的,喜欢上她不奇怪。”年轻的妇人伸手往南指了指,说:“我一直以为沈虞官家的小六爷是喜欢海珠的,最近听他府上的丫鬟说,他看上了一个住在荒岛上的渔女。”
“将军府能让她进门吗?”男人不关心沈遂如何。
妇人不吱声了。
对门的院子里吃起了饭,但饭桌上不算热闹,甚至有些安静,心思浅的埋头吃饭,炖得软烂的红烧肉捣碎拌在米饭里,再浇上一勺浓稠的汤汁,齐老三两口子和三个小的吃得抬不起
() 头。
齐阿奶暗地里不时暼韩霁一眼,
韩霁察觉到了也装不知道,
偶尔分神还给风平和潮平挟一筷子菜心。
一顿饭吃完,韩霁提着灯笼离开。
他离开后,海珠跟冬珠收拾了厨房,姐妹俩锁了门在院子里烧水洗头洗澡,其他人都出门了,潮平和风平吃撑了,齐老三带着老的小的出门去街上散步消食。
“怎么没星星了?明天要变天?”海珠梳顺了头发,抬头时发现星星被乌云挡住了。
“十月份了,落场雨也该凉快点了。”冬珠搬来椅子坐海珠身边,姐妹俩坐一起晾头发。
头发半干,巷子里响起潮平的笑声,消食的回来了,海珠开门让他们进来。
“我在街上听人说明天要下雨,海珠你明天不准出海。”齐阿奶进门就说。
“行吧,那我跟韩霁去府城,正好看看砗磲雕出来的样子。”
*
没有官船,商船也不敢冒雨在海上行进,韩霁被迫又在永宁留了三天,雨停了才搭乘商船回府城。半路上遇到西行的官船,官船改道,跟着商船去临近的码头接人。
海珠跟着韩霁登上官船,雨虽停了,但太阳没露面,齐阿奶不许她出海,她索性跟着韩霁去府城玩。
“好兄弟,辛苦你了,等你成亲那日我给你送份大礼。”刚一碰面,韩霁先跟沈遂说好话,“现在我回来了,你去忙你的终身大事吧,有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沈遂捶了他两拳,说:“我从这里下船,你吩咐舵手开船回府城,昨天傍晚接到消息朝廷来人了,今早天不亮我就跑了。”
“朝廷来人了?”韩霁皱起眉头,“这段时间可有西北的消息?”
“这你得问你的老管家,我不清楚。”沈遂往船下走,问海珠跟不跟他一起回去。
海珠看韩霁一眼,她有些不放心,就让他先走,“过两天我再回。”
官船就此东行,一路上韩霁心怀忐忑,抵达码头后他带着海珠直奔府城。
“应该跟西北战事无关,你前两天才从西北回来,若是你离开后有什么变故,朝廷的人来不了这么快。”海珠安慰他。
“京都在长安,离西北战场不远,快马五天可到。若是我爹在我走之后出事了,先快马,再行船走运河,比我绕行更快。”韩霁掐了下眉心,他心里清楚,能让旨意下达给他的,只能是家里出事了。
进了府城天已经黑了,进将军府之前,他不让海珠进门,“你在外面等着,若是出事了你赶紧走,别连累了你。”说罢大步走进府门。
“少将军回来了!”门房大喊。
老管家听到声,心里大喊菩萨保佑,他转身往前院跑,扔下一屋子人。
报信的太监也紧跟上去,一众人调整了面上的表情,脸上挂上急慌愁苦之色。
“一少爷,你赶紧回京都,朝廷来人说老爷胸上中箭,恐怕有性命之忧。”老管家哭着大喊。
韩霁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胸腔里发紧发胀发疼,紧跟着嗓子眼一呛,一口腥血喷了出来。
“少爷!”
“少将军——”
海珠在外面听到声,她急得跺脚,听到里面有人在叫喊大夫,她耐不住跑了进去,进门看韩霁下巴带血,人歪倒着跪在地上,眼睛还睁着,却已经没神了。
……
“少将军心火过旺,又气急攻心,老夫给他扎几针,再喝几副药就行了,不过之后要注意,切勿过急过燥。”
海珠乱糟糟的心平静下来,她踮脚瞅床上躺着的人,这还是她头一次见人在没受外伤的情况下吐血的。
几根长银针刺进胸膛,面色泛紫的人睁开了眼,韩霁看了眼床边围着的人,目光对上海珠担忧的眼睛,他偏过头闭上眼,一行眼泪落进枕头里。
“连夜行船,我要回京都。”他重重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