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渣?”
沈宴觉得笋子一定听错了,将消息传递得变了样。
他一个处/男怎么可能就有了儿渣?
他应该还是处/男吧?
磨磨蹭蹭应该不算,虽然感觉也挺污浊的。
带着疑惑,沈宴去了一趟他们处理苎麻的地方,又是五辆装满去掉叶片,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苎麻杆子。
和他们预计的送达的时间差不多,能够不间断的生产布匹。
虎豹佣兵团的人正在将车上的苎麻卸下来。
沈宴正要走过去,这时候一个高大的野蛮人的脚后,伸出一只小脑袋。
胖嘟嘟的一棵小树人,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沈宴,卡姿兰一般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头顶上一片金色的叶片打着卷儿,还没有长开。
沈宴心道,亚人种?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羞耻的人类,媾和出来的。
人类啊,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肮脏的管子。
那野蛮人看到沈宴,露出大大的笑容:“沈宴,智者让我运冬枯草的时候,顺道把你儿子也送来。”
沈宴直接一个趔趄,什么?再说一遍?
他一定是听错了。
“看看,你儿子多胖,荒城可没有亏待他。”
“智者让我转告你和少司,怎么这么粗心大意,生了儿子就扔在荒郊野外,亏得智者突然感应到了血脉的联系,这才去圣树那接回来。”
野蛮人说的话,在沈宴脑海中简直就是惊雷。
圣树?黄金古树?
不就是他和赵阔放烟花的地方?难道……难道……
自己真有了个长得跟棵小树苗一样的儿子?
沈宴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确……确定没有弄错?”
那野蛮人也愣了一下:“当然,那段时间就你和少司爬上了黄金圣树,我们荒城的人都知道。”
一副你想想,你和少司在黄金圣树上干了什么的表情。
沈宴:“……”
突然有点臊得慌,肯定猜测到他和赵阔在树上干了什么。
都知道!!!
这时那野蛮人嘴角都笑裂开了,对小树人道:“找你爹去。”
小树人摇了摇脑袋,继续躲在后面,但又有点好奇的偷看。
沈宴也得缓一缓,那个不要脸的,肮脏的,污浊的,羞耻的有了一个亚人种儿子的竟然是自己?
诧异,茫然,触不及防全在沈宴脸上。
喜当爹的滋味。
这时赵阔带着人也来了,赵阔脸上的疑惑不比沈宴少。
倒是赵阔身后的人不闲事儿多:“听说我们指挥官的儿子都找上门来了,在哪里?”
野蛮人直接让开,露出脚后的小树人。
瞬间,一片安静。
亚人种?
真的,让人窒息的安静。
小树人眨巴了几下眼睛。
那野蛮人说道:“我将你们儿子安全送到,
也算完成了智者交代的任务,
这小家伙就交给你们了。”
齐刷刷地目光看向赵阔和沈宴。
“怎么生的?”
“还能是怎么生的,肯定是闯祸了。”
“太不注意了。”
赵阔似乎比沈宴能接受得多,在看到小树人脑袋上的黄金树叶时,他大概已经猜测到了原因,毕竟这个世界上的生育体系沈宴只局限于理论,而赵阔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更明白,闯祸的概率有多大。
佣兵是十分能忍耐的,不乱洒在任何地方,因为很可能就像现在一样,突然有奇怪的亚人种上门找爹。
这下好了,真弄出来一个儿渣。
这时,笋子等几个小孩也赶来了,最高兴的应该是笋子,手上正拿着一条绳子,将绳尾巴递了出来:“让我带让我带,我教他牵绳尾。”
哈哈,他以后再也不是绳尾了,终于有个小孩站他后面了。
佣兵团的孩子就是这样,大一点的带小一点的。
沈宴好不容易从有了个大儿子的意外中反应过来,让几个孩子带着小树人在旁边玩。
沈宴偷偷地问赵阔:“真……真这么容易就……”
话还没说完,赵阔就道:“你说呢?”
都摆在面前了。
……
金色的太阳升到了半空,将翡翠河都映照成了金色。
笋子时不时的声音传来:“呀,我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松手了,走丢了怎么办?”
“呀,怎么跑去尖叫草妖那里了,你们虽然长得像,但你是金色的,家在我们虎豹佣兵团。”
翡翠河边的一群尖叫草妖,时不时也对这边指指点点,估计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远方亲戚。
沈宴坐在旁边守着,一边给儿子取了个名字,胖嘟嘟的就叫“嘟嘟”,方便呼唤。
其实多看一会儿,还挺可爱,小腿一蹦一蹦的,跟个兔子差不多。
就是不知道他这大儿子是只喝点雨水晒晒太阳就可以,还是得吃草吃肉还是吃啥。
等天气渐热,沈宴带着一群小孩返回铺子。
这时候,铺子上星斗正在四处张望,在星斗旁边,还坐着一个笼罩在兜帽里面的身影。
沈宴一想,应该是灵族的辛夷长老。
一是来送祭品。
二是来完成和沈宴的交易,也就是昨晚上在幻境中达成的用麦芽糖换取一个赶尸人能用的秘术或者附魔仪式。
沈宴走了过去。
交易十分成功。
辛夷长老递过来装旧日文献的盒子,说道:“里面就是祭品。”
“希望那位阁下能够帮忙窥视上面的内容。”
沈宴心道,对方倒是将旧日文献的价值完全利用起来了,这样就不用一张做祭品一张让帮忙破译。
沈宴也将准备好的麦芽糖交给辛夷长老,
换取到了另外一张记录得有秘术或者仪式的纸张。
整个过程,
只有虎豹佣兵团的人疑惑的看了几眼。
当然也仅仅是疑惑。
等交易完成,沈宴欣喜若狂。
旧日文献还不能看,因为赵阔不在,但另外一张他可以先睹为快。
打开纸张,上面应该是辛夷长老的手抄版,用的是灵族的文字,沈宴大致能认全。
是一种永固仪式,名叫缝合仪式。
赶尸人可以利用这个仪式,将收集的尸体缝合起来,形成一个实力更加强大的缝合怪。
沈宴心道,还真是诡异,将不同的尸体缝在一起吗?
要是以前,他还会觉得邪恶,但自从和尸体打交道后,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他现在正好有好几具收藏品,绿祖母,千疮百孔,心理医生,莲,苦行者……
沈宴舔了舔嘴唇,正好全部缝起来。
仪式的内容挺多,需要奇奇怪怪的魔药配合,还有神秘的似乎具有神奇力量的图案。
这算是沈宴的第一个附魔仪式。
沈宴一边看着纸上记录的仪式,一边看了一眼趴在凳子上正在吃馄饨皮的嘟嘟,一边对老巫师乌瑟尔问道:“乌瑟尔导师,什么是永固仪式?”
乌瑟尔也就随口一答:“仪式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临时生效,持续时间不长,统称为即时仪式,一种效果永固,可以长时间起效,统称为永固仪式。”
倒是十分好理解。
沈宴研究着这个缝合仪式,这时,赵阔也回来了。
沈宴干脆将缝合仪式的记录给赵阔看看,买魔药需要的药材,还得这家伙帮忙。
赵阔看了一眼,只是第八序章使用的永固仪式,他并没有多大兴趣,倒是答应一起去帮沈宴买材料。
儿子嘟嘟肯定得带上,这小家伙最喜欢偷偷看人,眼睛中都是好奇。
买材料,跑的地方有些多。
四十三种材料,大部分都很好买到,小部分只有一些独特的地方才有售。
等买齐材料,都已经是下午了。
沈宴回到虎豹佣兵驻地,暂时征用了仓库,正好白天也没有什么人。
别看他们地儿不小,但空间使用有限,没有固定的魔药室。
沈宴开始取出几口坩埚,按照记录熬制魔药。
然后将几口坩埚熬好的魔药,按不同的比例和时机混合在一起。
他其实熬制的一种绘制神秘图案的墨水。
将混合的墨水,按照要求绘制在地面上。
等图案形成后,似乎能感受到图案散发的阴冷。
或许这就是神秘学吧,诡异,原理未知。
沈宴熬的魔药,除了绘制仪式图案的墨水,还有一种魔药,名叫尸线魔药,作用是用来浸泡缝尸体的线。
等沈宴将几具尸体搬进仓库,摆放在绘制好
的仪式中间,用尸线缝合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感觉自己越来越邪恶了。”
尸体的缝合并没有固定的要求,重点是仪式图案和尸线。
一针一线,从尸体干枯的皮肤穿过。
以沈宴超高的灵感,能看到隐约的猩红光芒在手指间随着针线穿梭流淌。
要是在沈宴那个时代,一个缝补尸体的现场,估计都能将人吓晕过去。
但作为一个快乐的赶尸人,现在只剩下快乐和期待,就像小时候组装属于自己的玩具一样。
这是属于赶尸人获取成就感的过程。
沈宴都不知道,他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尸体……真漂亮呢。
几具尸体的缝补,一直到了晚上,回来的人也没有打扰沈宴。
整个仓库变得阴冷,安静,只有尸体发出的声音陪伴着沈宴。
窗外一道猩红的月光照射了进来,正好照射在仪式图案的正中央。
这是缝合仪式记录的必需条件,必须在月光的照耀下,完成最后的仪式。
沈宴的手都已经麻木了,但依旧不敢停息。
一针一线,和尸体为伴,除了尸语,周围的任何声音都消失了一般。
等月光从仪式图案上移动开,沈宴才算彻底完成了缝合仪式。
仪式的图案已经变得腐败不堪,散发的味道腥臭作呕,就像失去了力量一般。
眼前,就是沈宴的作品。
一具身体,其他的肢体脑袋都缝合在这具尸体上。
看上去,高大,丑陋,邪恶,诡异。
安静地坐在黑暗中。
沈宴想了想,低语了一声:“醒来,醒来,侍奉你的主人。”
黑暗中,似乎有猩红的光点亮起,是眼睛,身体上几双眼睛突然睁开,露出猩红的光芒。
沈宴带着大块头走出仓库的时候,虎豹佣兵团的人正在逗嘟嘟。
众人看向沈宴,沈宴脸上的邪笑还没有完全消失,说了一句:“我缝的大宝贝如何?”
赵阔突然有一种错觉,他记起了流传的一句话,尸语者这个序列的职业者,比起男人,他们更喜欢尸体。
还好,沈宴从月光中走到煤油灯下后,脸上的诡异的邪笑就消失了。
众人不由得围了上来:“这是个什么?看上去有点吓人。”
“特别是他们的眼睛,就感觉遇到了什么邪恶的东西一样。”
要是在无人的小巷子遇到这么个怪物,估计真能吓坏人。
第八序章的赶尸人已经有一些战斗力了,沈宴算是体悟到了赵阔曾经说的这一句话的意思了。
而且,他也感受到了普通人和职业者之间的差距。
沈宴正在试他缝合的尸体的威力。
第一,四头八手臂,周围都能攻击到。
第二,力气强大,或许是因为没有了鲜活的身体的限制,力量变得十分的夸张,绝对不
是普通人能够抗衡。
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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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刀劈斧砍,并不能造成致命的伤。
除了着实丑了一点,吓人了一点,战斗的话,还不错。
也不知道这样溜上大街,会不会吓到人。
这就是一个职业者拥有秘术或者仪式后的差别。
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以后出危险的任务,都可以带上沈宴了。”
“这玩意说不定能帮上不小的忙。”
以前对沈宴的认可,绝不包括实力,但现在,算是一个正常的第八序章的佣兵了。
加上沈宴每天都在练习的举盾,震盾,格挡反击,翻滚等,应该稍微有一战之力。
对沈宴来说,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更进一步的适应。
赵阔也说了一句:“找个机会,带你去试试实战。”
以前不带沈宴去冒险,是因为沈宴的确没有能力面对危险的情况,但哪有佣兵不去冒险探索的。
沈宴高兴的点点头,这种被认可的感觉挺不错。
然后对尸体道:“休息吧。”
那大家伙退到了仓库下的墙脚,安静地站在了那里。
沈宴如今对赶尸人的天赋也熟练了很多。
天色也不早了,进去将仓库收拾一番,众人开始休息。
他们现在每天纺麻,织布,制作麦芽糖,出摊,每天过得十分充足。
按照原来的习惯,沈宴该进达蒙之门了。
但现在有个问题,多了一个嘟嘟。
想想看,两个单身汉突然有了一个儿子的日子。
赵阔来了一句:“他为什么不睡?”
弄得沈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还好这小家伙不吵不闹的,就是得有人陪着,不然这小家伙可是能到处乱跑的,深更半夜要是跑了出去,事儿就大了。
窗台上的油灯依旧。
赵阔突然抽出了《戈立安游记》,说道:“反正无事,将书看完?”
“坐门槛那看,光线正好,也不影响别人。”
沈宴心里嘀咕,《戈立安游记》可不适合两个人男人晚上一起看。
说道:“又惹祸了怎么办?”
看了一眼门槛:“还想生一个门槛?”
大儿子是一个树人,沈宴还能接受,要是二儿子是一个门槛,他想死的心都有。
赵阔:“……”
那倒不至于,再说注意一点,也有不洒得到处都是的办法。
夜深,窗外极远的地方,时不时传来一些不明所以的声音,佣兵之城的夜晚本就是这般。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嘟嘟才乱七八糟的睡姿在床上睡着,沈宴给盖上一个小被子。
这时候,赵阔正准备睡觉,沈宴道:“等等,还有事。”
赵阔心道,又不和他一起看书,还能有什么事?
沈宴将今天得到的旧日文献拿了出来。
() 赵阔接过,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住了,又是一张旧日文献。
沈宴不等赵阔询问,说道:“准备好了吗?”
赵阔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刚才不和他看书,现在倒是这么积极了。
答道:“让我酝酿酝酿。”
“这种事情太突然,我也得找找感觉。”
沈宴:“……”
大半夜的和一个强壮得离谱的男人偷偷摸摸的找感觉。
半响,沈宴开始阅读新得的旧日文献。
这是一张材质和以往看到的那三张不同的旧日文献,应该不属于同一个时代。
甚至连文字都有些不同。
沈宴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依旧是一种汉字的变体,但更加难以辨认。
应该是因为离沈宴那个时代更加的遥远的原因,汉字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已经有进化成另外一种文字的迹象。
沈宴也只能通过模糊的轨迹,加上以前考古研究的经验,将上面的文字,拼凑成完整的内容。
“吾名亚伯罕,一名比博雅城的孤儿,和博雅城中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样,他们称呼我为小偷,恶棍,乞丐。”
才看一个开始,沈宴都不由得一愣,上面似乎仅仅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的自述,这样的文字没有涉及旧日,按理不会有如此强大的污染源才对。
只有涉及旧日的文献才能被称为旧日文献。
沈宴尽量从这些朴质的文字中去寻找关于它的秘密。
“我从一生下来,就充满了肮脏和污名,因为比博雅城曾经侵占和践踏过英雄之城的土地,哪怕过去了无数年,依旧无法洗清我们身上罪恶的鲜血和曾经犯下的错误。
据说,这都是数千年前的事情,英雄之城在那位伟大的大帝和天译者的带领下,驱赶了所有的入侵者,他们战无不胜,统治了整个大地。
真是热血和辉煌啊,哪怕作为曾经的入侵者的后代,也羡慕着那么壮观的年代呢。
如今的比博雅城,和英雄城建立的鼎盛繁荣的永恒王朝相比,就如同生活在阴水沟里面的肮脏的老鼠。
乞讨,偷窃,抢劫,一切见不得人的事情,是我活下去唯一的途径。
我曾偷偷看过永恒王朝的人,他们狩猎,丰收,歌舞,庆祝,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赞美着数千年前为他们带来幸福和平的开创造者。
我羡慕他们,他们不用像我们一样,过得如此卑贱,悲观,绝望。
我嫉妒他们,他们所有的生活都是我求而不得的向往。
我也憎恨他们,比博雅城曾经也是这世上最富裕昌盛的城池,直到被英雄城的复仇军击败。
我原本也能过着和他们一样美好的生活。
仇恨,嫉妒,贫穷,痛苦,扭曲着我的思想,我开始憎恨一切,包括我的先祖,若不是他们的入侵之举,说不定比博雅城也能被纳入永恒王朝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