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通了电,但鳞泷依旧点起了相对不太明亮的灯。
朦胧的光亮让房间整体看起来显得十分昏暗,但千岁良好的夜视能力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稍微惊讶了一瞬,千岁也没觉得有多紧张,直接坐在对面的垫子上,托腮看着鳞泷,脑子里思考着他的目的。
当然千岁思考的不是什么正经事,而是在想——
难道是终于忍受不了她和他弟子的恋情,过来棒打鸳鸯了?
“这是我亲手制成的花茶,千岁很久都没有喝过了吧。”
鳞泷偏头,即使自己的脸被天狗面具覆盖,被如今依旧和曾经没什么差别的千岁注视着也让他内心感到悲伤。
他再一次的意识到,千岁的时间停止在十九岁,而自己却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的事实。
他刻意没有使用电灯,不想让千岁看到自己外露皮肤上的皱纹,即使他知道这对鬼的视力并没有什么效果。
千岁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甜滋滋的,鳞泷还记得她的口味,在茶里加了糖。
“五十年不见,千岁依旧让人挪不开眼睛......”也不怪锖兔会被千岁吸引,当初自己不也是因为少女的一个笑容而坠入爱河了吗?
千岁听着鳞泷的话,总觉得对方面具下面的表情十分难过,但他们的恋人关系已经结束了很长时间,她也没有说安慰的话的资格。
“所以,你这次下来是为了什么,责怪我和你的弟子恋爱?”
但这么细心的给她泡茶,千岁又觉得不像要苛责她的样子,又歪头问道:“还是说......想见我一面叙叙旧。”
“都不是,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罢了,别紧张,我很快就走。”
鳞泷很清楚千岁偏爱美人的习惯,自身已经没有被千岁偏爱的资格,也不必要在她面前长时间存在碍眼。
“有关锖兔的事,是我没有和他说清楚,锖兔是个很真诚的孩子,不会掩盖自己的感情,直到和你相恋,依旧不知道我和你之间曾经的联系......”
之后鳞泷替锖兔说好话的话千岁都没有认真在听,明白锖兔迄今为止还不知道她是鳞泷前女友的事后,千岁恍然大悟。
怪不得锖兔之前会理直气壮的说鳞泷不在意,原来他是压根不知道啊。
她就说嘛,嘴上时不时就会提起鳞泷师父的少年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呢?
千岁没忍住笑了出来,坏心眼的她甚至看看锖兔知道真相时的表情,一定会很可爱。
鳞泷对千岁实在是太了解了,看到千岁的眼神就知道少女脑子里在想什么,连忙打断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不会再阻止锖兔,只想恳求你保守这个秘密。”
这种会让锖兔左右为难的秘密,没必要重现天日。
真是考虑徒弟的好师傅,千岁为所欲为惯了,并不是很想妥协,奈何曾经喜欢的恋人白发苍苍,一副这是自身这一生仅剩请求的
模样。
“别这个样子和我说话啊,
知道了知道了。”千岁心软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这种场面下她的心一向硬不起来:“我不会主动告诉锖兔这件事的。”
锖兔主动问就另当别论了,千岁留了一点看热闹的余地。
能达成这样的目的在鳞泷的预料当中,利用曾经恋人心软的特征,他自己都止不住唾弃自己的所作所为。
离开前,鳞泷转头看了一眼千岁,有些逾矩的说道:
“千岁能对我笑一笑吗?。”
想着这辈子自己估摸着也见不到这位前男友,千岁没有拒绝,扯了扯嘴角,露出了自己特意练习过的,小姐妹们看了都说好的笑。
月下少女的笑容如花朵般绚烂,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是鳞泷一生无法忘怀的画面。
目送着前任离开,千岁看那极为快速的脚步,就知道这位记忆中长相很温柔的男孩子,如果性格没有发生变化的话,面具很大可能在流眼泪。
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五十年就足够花朵度过盛开的期限,千岁再一次庆幸自己不是人。
不能主动把这个秘密告诉锖兔,千岁沮丧了一段时间就恢复了精神。
她这次没有主动告诉耀哉自己和锖兔恋爱的事实,但耀哉还是知道了,还是从锖兔的那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