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无定所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两分钟后,转身走回了帐篷。
晚上十一点。
这个时间那些白人基本都睡沉了,从各个帐篷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响亮的几乎震耳欲聋。
林载川闭眼躺在睡袋里,可能因为极为寒冷的缘故,他的身体轻微蜷缩在一起。
吱呀——
那仿佛是鞋底踩雪的声音夹杂响起,并且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
林载川轻微睁开眼睫,帐篷的拉链发出咔啦啦的声响,随即,一道黑漆漆的庞大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知道今天晚上有人会来,这一夜不会安宁。
他下午的时候在人群面前出尽了风头,踩着一个人的头盖骨,在这个组织里取得了一席之地。
柯泰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回来出这一口恶气,起码不会让他在这个地方呆的太痛快。
林载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请自来,有什么事么。”
柯泰身体挤进狭小的帐篷里,几乎把内部空间都塞满了,夜色中有如一匹被激怒的恶狼一样,淬着恶毒冷光的眼神钉在林载川的身上,他冷声道,“以为白天的时候我没看穿你的伎俩吗?故意拖着时间耗费我的体力,找到一个机会侥幸赢了而已,你们有个成语叫做见好就收,但你却蹬鼻子上脸。”
林载川稍
微坐了起来,后背几乎抵在帐篷边缘,他淡淡讥讽道:“我给了你很多次可以胜过我的机会,可惜你一次都没有抓住——承认自己的无能很困难吗?”
柯泰语气阴沉狠厉,“口舌之快,我也已经给你活命的机会了,可惜你没有抓住,既然你那么想找死,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柯泰说着手臂向下一落,黑暗中一道寒光一闪,锋利匕首破风扎了下来!
…………
“喂,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你这是打算彻夜不归啊,没人管着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酒吧已经关灯打烊了,没想到半夜又来了一位任性的不速之客。
秦齐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客人,右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信宿坐在一支高脚椅上,穿着一身雪白的毛呢,身体半趴在台面,面前的红酒只剩下了半瓶,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红,好像还没喝多。
秦齐挑眉道,“怎么,林队不在身边,你就只能一个人在深夜里买醉了吗?可怜哦,才刚分开就这样,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哈。”信宿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然后又倒了满满当当一杯红酒。
秦齐看着他暴殄天物有点心疼,快六位数的酒被他这么一晚上嚯嚯完了,他八卦似的问道:“怎么,林队离开之后一直没有联系你吗?”
信宿拿着手机,垂下眼看了看,上面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他低声道:“刚走了一天,早上还见过面……有什么可联系的。”
秦齐听他口是心非,也不戳破,道:“卧底这种事我也干过,虽然说出师未捷身先死吧,但多少有点经验,不是他不跟你联系,实在是条件不允许,林队又是那么谨慎的性格,刚进去很难找到机会的,等他那边情况稍微稳定下来再说吧。”
信宿当然知道这些。
对于卧底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只是……确实突然有些不习惯。
秦齐注视他了片刻,说:“你这就是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林队陪着你睡觉,一个人孤枕难眠啊……哦,我忘了,你家里还有一条狗。”
“少说点废话,”信宿懒懒瞥了他一眼,“你不会觉得我就是来你这里喝酒的吧。”
秦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您还有什么打算?”
秦齐以为他就是一个人漫漫长夜无心睡眠,跑过来跟他借酒消愁,还不肯承认,没想到是真的有正经事——
信宿面不改色道:“帮我准备一批最好的‘货’。”
听到他的话,秦齐愣了一下,诧异看向他,下意识问道:“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周风物靠着毒品起家,信宿很小的时候就接触过各种成品、半成品、实验品,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对于这种东西,向来深恶痛绝,平时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怎么突然会要霜降里面的东西?
信宿没有解释,只是转动着手腕,漫不经心晃了晃酒杯。
半晌他意味深长道:“敲门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