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指纹锁密码锁之类的电子锁,不知道是通过什么办法锁上的,打不开。
他微微皱起眉,思索片刻,手指从下拖住最后一层柜子的下沿,慢慢强行向外拉,手腕上浮起一条青筋脉络。
木质的柜子被极度挤压变形,不堪重负似的,发出扭曲的“咯咯吱吱”的声响,整个柜身都在轻微颤抖,林载川用力向外猛地一拉,“当啷”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那卡在柜门后面的金属铁条被林载川硬生生徒手断成了两半,还是一只手。
旁观全程的信宿:“…………”
这人表面上看着清清瘦瘦的,骨架也不大,手上还有伤,不知道从哪儿来这么大的蛮横力气。
难道市局里传闻的小道消息——林队单手就能把一条脖子拧成两断,竟然是有历史依据的吗。
信宿其实在这方面并不是特别了解他,因为林载川对待他的时候总是过度小心、轻拿轻放的,他上次看到林载川跟人动手,还是他从几米高处跳下,两条腿绞住楚昌黎脖子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并不算特别结实的柜子被林载川暴力拆解,最下面的那一层抽屉,里面放着的也是胶卷盘。
不过上面没有写电影名字,只是在外壳上标注了一个日期。
2013.08.14
林载川把盘放进放映机内,短暂几秒钟的数据读取后,大屏幕上出现了画面,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一道声音——一道极度痛苦的、哽咽的声音,蕴含着某种沉重、压抑的痛楚。
虽然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但足以让人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林载川和信宿的脸色同时微微一变。
这是……
信宿猜测潘元德的手里很有可能有傅采生前的“视频”,竟然一语成谶。
潘元德的身体出现在画面当中,神情激动亢奋,面色在黯淡卧室里都隐隐发红,而在他下面的人是傅采。
潘元德俯身靠近他,“不是跟你说了吗,要看镜头。”
他轻轻笑道:“阿采,在拍你呢,看到了吗。”
傅采伏在床上,没有一丝回应。
潘元德从后伸过来一只手,强行扭过傅采的下巴,逼迫他转过头看向摄像机的注视,低声道:“你可是这场戏最重要的主角,不露面怎么行。”
傅采的长相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温和柔软,没有攻击性的漂亮,尤其一双眼睛,像小鹿一样清润,可现在,那双被冰冷镜头捕捉的眼里几乎能看出某种无声的悲鸣。
“喜欢你的作品吗?”
潘元德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等今天拍完,我们明天一起看。所以你要配合一点,不然效果不好、需要重拍,你应该也不想这样吧。”
听到他的话,傅采轻轻一颤,眼里出现抗拒而恐
() 惧的色彩。
他的意识看起来分明是清醒的,
可身体却几乎无法动弹,
好像被一只剧毒的蜘蛛缠上的猎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的吞噬。
潘元德笑起来,手指从他的眼睫、眼皮上划过:“这次不许闭眼睛了。”
“………”信宿对这种事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他从来不能共情其他人的不幸,只不过那画面看起来实在并不美观,甚至令人作呕,他面色不适地紧紧皱着眉。
只是短短一分钟,林载川就让放映机停了下来,他神情凝重拿起其他的盘,上面标注的都是日期,横跨两年——直到傅采出事的前两个月。
不出意外,盘里的内容恐怕都是相似的。
翻到下一个盘的时候,林载川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这次在日期后面,还多了一个字。
“杨”。
看到这个姓氏,林载川的第一反应是前几天死于车祸的杨建章,他把胶片盘拿出来,小心放进了放映机里。
这次环境非常明亮,画面里的人还是傅采,他毫无知觉闭着眼睛,像是陷入了昏迷。
画面之外的一道声音道:“你怎么舍得把他让出来给我了,我前段时间问你要了那么多次,你不是都不肯吗。”
潘元德语气遗憾:“傅采哪里都很完美,但我觉得他太干净了,缺少一种风尘美,最后拍出来的效果总是不太满意,想多换几个人来试试。”
他像是评价某个不太专业的演员一样,评价着受害者对于强行施加在他身上的暴行的“反应”。
那男声闻言大笑道:“本来就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还指望他多配合,弄点药不就好了。”
镜头稍微转了转,似乎是潘元德调整了摄像机的位置,屏幕上出现的赫然是杨建章的脸,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到了被子底下。
潘元德道:“等他醒了再开始。”
杨建章看了眼镜头,满不在意道,“先让我玩会儿,没事。”
……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再看下去,林载川直接把胶片拿了出来。
过分安静的播放室内,两个人难得都沉默了很久。
最后信宿主动道:“我们走吗?回去睡觉吧。”
林载川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最后一层的盘放起来,全都装进了大号物证袋里。
他点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