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什么时候都可以揭露你遭受的那些‘罪行’,偏偏选择在浮岫,还扯了粉丝见面会的幌子。”
信宿对他一笑,“想方设法让浮岫市局接下你的案子,简直把早有预谋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件事,你的经纪公司应该也知情吧,怪不得你的经纪人顾韩昭来到市局报案的时候,那么确定你会回来,没有生命危险。他从始至终都知道你在哪儿,不过是在我们警察面前演戏罢了。”
“失踪的这两天你不是在鼓起勇气怎么跟粉丝坦白,你早就谋划好了所有流程:借着失踪引起空前绝后的关注度,然后再开一场空前盛况的直播,让‘那些人’的丑行被公
告于天下,不可能被强行‘捂嘴’掩盖过去。我应该没猜错吧?”
听到信宿这一通剥皮见骨似的分析,邵慈刹那间遍体生寒,浑身血液都冷了,好像从里到外被这个人彻彻底底地看穿了。
他呆呆望了信宿半晌,突然神情悲凉地笑了一声,“所以你们也不信我说的话是吗……就跟当初那些警察一样。”
他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极为自嘲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想要浮岫市局接下这起案子。”
“因为我曾经报过警,但是没有明确证据,只能让那些恶人逍遥法外到现在。”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一个能够让那些人认罪伏法的公安机关,年前的时候我关注过社会新闻,我知道浮岫市局去年下半年连续破获了两起刑事大案,你们那位林支队长,有能力、有手段,为人正直……我调查过他。”
“我承认,选择在浮岫市公开这些事,确实有我的私心。”
“但是我绝对没有诬陷那些禽兽。”
提起那些强/奸/犯,邵慈脸上浮起一种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憎恨,他咬牙颤抖道:“我为什么要毁了自己一生的工作、毁了我从进入大学以来十年的梦想,只是为了来陷害一群罪该万死的人渣。”
的确。
邵慈确实没有理由撒谎,他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来炒作自己,或者用这样下作的方式来污蔑一个人。
受到性/侵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目前警方还没有跟那些犯罪嫌疑人直接对话,邵慈在市局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
邵慈低声喃喃道,“信总,您是天之骄子,恐怕难以想象这种经历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意味怎样的灾难。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可以不惜一切。”
“我知道,我是一个男人,那些人最多被判强制猥亵罪,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是他们都是贪得无厌的资本家,每天收入流水难以计数,只要去查,就不可能毫无破绽,总有能被警察抓住把柄的地方,我相信贵局能够让罪有应得的人都付出代价。”
邵慈话音轻微哽咽,长长眼睫垂落,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他哑声道:“两年前我就发过誓,一定要把他们送进监狱。就算我自己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尤其邵慈本人自带明星buff,哭起来甚至是极具观赏性的,有如电影级的质感。
信宿只是端着手臂静静看他表演,然后铁石心肠对他一笑:“别这样。”
“我的眼神不太好,有时候分辨不出真情流露还是演戏,毕竟你是专业的演员,而我是个不太称职的观众。”
“不过你放心,那些人一窝子贼心烂肺,又蛇鼠一窝,市局本来就想找个借口收拾他们,我们的想法也算不谋而合。”
不等邵慈开口解释,信宿又道:
“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利用自身产生的舆论,把这起案子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全国上下关注,没有
人敢在这个时候包藏祸心。你让浮岫市局接下这起案子,我们林支队是你千挑万选以后的‘正义行刑者’,不可能被人用钱收买。你在直播间里说你不可能自杀,让那些人不敢贸然对你动手,否则就会坐实杀人灭口的罪名,做到最大程度自保。”
“好谋算啊,自愧不如。”
信宿话音冷淡道,“可惜,我这个人向来不太喜欢别人算计到我的头上。”
听到他的话,邵慈抬起眼,本来还如断线珍珠般坠落的眼泪戛然而止。
他轻咬着牙关道:“……是,我机关算尽,不过是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知道瞒不过你们。”
顿了顿,他又低声恳求道:“信总,如果您对我的行为有任何不满,在这起案件结束之后,我可以任您处置。”
信宿看他两秒,突然又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到不带一丝冰冷与恶意,他春风和煦般温声道:“信总不敢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警察,对受害人的态度不好是要被批评的。”
“我们林队说让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如果想到其他需要补充的案件事实,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冲邵慈一点头,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邵慈:“………”
早就听说张氏接班的少爷性格喜怒无常,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等到信宿离开,邵慈浑身发软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后背传来冰冷湿润的触感,邵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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