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璟焕起身去洗毛巾,边走边回答:“先敷一下脸,你的两只眼睛现在跟桃子一样肿。”
念念不依,“你还没回答我呢。”
禾璟焕道:“我不跟小孩子讨论这种问题。”
念念一听,瞬间又难过了,“你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以前我说要嫁给你的时候,你都是默认了,现在我都及笄了,你却跟我说我还小,还不跟我讨论,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坏死了。”
说着捏着小拳头就去锤她。
禾璟焕赶忙放下毛巾握住她的拳头道:“及笄而已,还没满十六岁,大越国律法,不能跟十六岁以下的孩子议亲。”
念念听到这话,愣在了原地,一时间脑筋转不过来。
半晌后,她好像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原本挂在眼角的泪水也收了回去,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禾璟焕,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禾璟焕的脸色也蒙上了淡淡的薄红,一向淡然的神色也有些许的不自然,她问:“是不是有人说了你什么了?”
念此时念念的心情已经稳定了下来,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甜意。她搂着禾璟焕的胳膊,嘟着嘴道:“都是我娘啦,她说——”
“说什么?”
念念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说你心里没有我,不愿意娶我……”
禾璟焕笑了笑,没有说话。
念念见她这副样子,不高兴道:“你做什么又一声不吭的。”
禾璟焕道:“我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说这种事啊。”
念念不满地龇着牙,忍不住想咬她。
“就差一岁你至于吗,你真的就是个老古板。”
禾璟焕看着她:“我大你八岁,可不就是个老古板吗。”
念念瞪了她一眼:“我又没嫌弃你老。”
禾璟焕这才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
念念脸一红,又忍不住委屈道:“你要当个正人君子,要遵守律法,可你也总得说点什么让我安心吧……”
禾璟焕心中不忍,柔声道:“你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我都能依你。”
包括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为小的时候小小的她喜欢依赖着自己?因为喜欢被需要的感觉?那份依赖什么时候变成了独特的感情?还是随着她逐年长大越发娇俏
……禾璟焕不知道,但喜欢就是喜欢,对有些人来说,心动一刻或许能被即刻感知,但对有些人来说,有些感情却是绵长而醇厚又如春露与阳光萦绕身旁。
她不敢说自己现在有多喜欢这小姑娘,但一想到若是以后的日子没有她,那当真是无趣极了。
念念听到她说全都依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这么放下来了,搂住她的脖子就往她怀里依偎,跟小时候一样,脸儿朝她脸颊上蹭了蹭。
禾璟焕没有搂着她,任由少女馨香扑鼻而来,自己毕竟是年长的那个,她还小,她做什么都不好。
她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玷污了怀里的这个小精灵。
再等等吧,她总会长大的。
……
微服私访的秋梦期和苏韵二人,这一站踏足了交州,这是王伽的地盘。
眼前的景象令她们叹为观止,绵延数里的瓜果和粮食作物犹如一幅丰收的画卷。
秋梦期笑道:“当初一个小小的押运参军,如今也算是成长为一方的封疆大吏,是他原本就有能耐,还是咱给的机会作用更大。”
苏韵道:“都有,没有我们的提携,他或许无法爬到现在的位置,更遑论能有机会输出自己的能力。”
“也罢,两者都重要。”秋梦期点头赞同。
出乎意料的巧合是,王伽今日也刚好下乡,两拨人在一个镇子的田头相遇。
待王咖看清楚二人样貌,吓得腿一软就要下跪,却见秋梦期微微摇了摇头,他迅速支走手下,带领二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进入院子后,王伽赶忙双膝跪地,拜见天子。
“在外头多有不便,就不必多礼了。”
王伽起身后这才道:“虽然早知道这几年陛下和皇夫在全国各地微服私访,但没料到会亲临交州,臣深感荣幸之至。”
苏韵道:“我们也是随心所欲,没有固定的目的地,交州只是恰好走到的地方。看到这里的百姓日子过得都还不错,你功不可没。”
听到天子的表扬,王伽虽然心中欣喜,但仍保持谦虚:“这都是朝廷政策引导有方,我们这些地方衙门只是按照上边的指示做事而已。”
秋梦期笑了:“多年不见,你倒是更会说话了,想当年你若是这么会说话做事,也不至于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个六品参军。”
当初三人交集,就是在发配路上,如今说起来不胜唏嘘。
苏韵道:“这些年你政绩斐然,吏部也有意向要对你进行擢升,只是张嫣说你并无意向,这是为何?”
王伽笑了笑,道:“谢陛下抬爱,只是臣这个性子和这个能力,做官做到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往上,能力匹配不上职位,到时候不仅臣觉得吃力,也怕辜负陛下的一片赏识。”
苏韵听后,点头表示理解,“能知足,也是一件幸事,更是一种能力。”
王伽道:“陛下过奖,臣扎根交州十来年,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这儿算是臣
的福地了,孩子们在这里生根发芽,臣也不愿意再挪窝了,陛下若不嫌弃臣愚笨,臣愿意继续在这里守护西南一带,万死不辞。”
苏韵听后深感欣慰,道:“有你这样的臣子,是朕的福气,朕又怎会嫌弃你呢。”
王伽离去后,秋梦期道:“当初咱们的缘分,就是从王伽这里起始,如今十多年过去,也算是走了一个小轮回,所有的缺憾该满足的也满足了,不能满足的也是随着岁月烟消云散。”
苏韵看着她,眉眼温和。
“出来三年多了,回去看看焕儿和念念她们吧。”
二人走完交州之后,就返回蓟城,路途远车马慢,又是一路游玩,从阳春三月出发,到了蓟城,就已经是深秋十月了。
次年三月,咸宁女帝传位太女禾璟焕,改年号为景泰。
新帝上位,尊旧帝为太上皇,太上皇及太上皇夫迁居宁寿宫。
虽然太上皇和太上皇夫之后再少有过问政事,但新帝每周仍固定一日去向她们汇报国事,聆听教诲。
年纪轻轻就选择退休的秋梦期和苏韵二人,生活好不惬意。
这年冬日里,二人坐在殿中的软榻上,屋里烧着地龙暖呼呼的,外边飘着大雪,美不胜收。
秋梦期靠在苏韵的怀里,眼神迷离地回忆道:“要不是当年跟常俊打起来,我不会摔下楼来,你也不会来拉我,咱们也不会有今天。”
苏韵抚着她的秀发道:“怎的,你还要感谢他不成。”
“感谢他?鬼才感谢他!”秋梦期哼了一声,满脸不屑,“我们的缘分是天注定的,又不是他给的。那种人渣,现在站我跟前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苏韵打趣道:“好歹也是你前男友,当初可是你亲手选的他。”
“你还说我呢,你不也去勾引他了吗?”秋梦期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揶揄。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苏韵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说着这些旧事,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苏韵叹道:“我们仨占据了她们的身体,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会不会魂魄被挤出身体,变成孤魂野鬼。”
听到这话,秋梦期坐直了身子:“其实我刚想跟你说呢,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她们和我们互换了身体。那个秋她会武功,掉到一半的时候,她见你跟着掉下来,下意识就抱住了你。着陆时非常稳定,一点伤都没有。至于月如,咱们掉下来后,她失魂落魄地从楼上走下去,结果一脚踩空摔下楼梯,把自己摔成了脑震荡,躺了一年多,醒来就已经换根芯了。”
苏韵听到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惊奇,道:“倘若是真的就好了,大家都好好的。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咱们以前的记忆,能不能适应现代社会。”
“那个秋恢复了全部记忆,但苏卿韵没有。”秋梦期继续说道,“她两眼一抹黑,就只能靠着跟那个秋混,你不知道,那个秋接受了我以前喜欢你的记忆后,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卿韵了。”
说到这里两人又笑了起来。
苏韵:“怎么感觉也挺好玩的样子。”
“是挺好玩的,若不是因为那个秋在偷吻苏卿韵的时候,对方醒来吓了她一大跳,惊到我了,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快从梦中醒来,错过了后面更多的好戏。”
“这几个姑娘都是聪明人,想来都会混得不太差,咱们也不用再忧心那么多了。”
秋梦期点了点头道:“就是,这种天气,屋里那么暖,隔着玻璃窗户看外面的雪景,贼舒服,有这个时间忧心别人的事,还不如一起做点爱做的事。”
苏韵耳根一热,赶紧将秋梦期蠢蠢欲动的手掰开:“别胡闹,焕儿等会儿就来了。”
“大冷天的她来干什么,今天休沐呢,她不去找自己媳妇,找我老婆干什么。”秋梦期不满地嘟囔着。
苏韵还想说话,直接就被秋梦期堵住了嘴,感觉到对方的手往自己腰身上一揉,瞬间就软了下来。
禾璟焕抵达殿外时,被宫女拦住了。她看着小宫女红扑扑的脸蛋,再听着殿内传来的低低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忙压低声音冲着小宫女道:“待会儿太上皇得空了,千万不要告诉她们朕来过了。”
小宫女红着一张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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