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手,有人从殿外抬了一台台箱笼进来,最惹人注目该是遮了红布的笼子。
前面的箱笼打开时,巫国国主都未说什么,直到礼节使走到笼子旁,将红布扯下——
里面竟然是个人,非昭懿所想的雪鹿、雪狼、雪虎之类,但那人也沾了雪字,看着十几岁的年纪,相貌秀美,通身雪白,连长发和睫毛都是白的。
她身上仅有一块红绸做遮挡,红布被掀开后,惊呼一声越发往角落里缩。
先前一直反应平平的巫国国主此时略倾身,像是很感兴致,开口说了见礼后第一句话,“大善。”
“恶心。”
旁边也传来声音。
是华妫容说的。
他声音甚至压过了巫国国主,不单如此,他还站起身,走到铁笼旁。
笼中少女看到有人来,先是躲,后不知为何又不躲了,像是盯着华妫容那张脸入了迷的样子。
“凤愚。”上方传来巫国国主的声音。
华妫容根本不理会,他站在笼子前,待笼中少女朝他靠近时,他歪头勾唇,下一息竟抽剑直接刺进笼中。
血溅三尺,丝竹不停。
巫国国主叹气,“你这孩子,又作孽。”
礼节使是离得最近的,他没有想到这位巫国少主如此蛮横,脸色发青。
华妫容瞥他一眼,轻笑,“放心,没死,拖下去还能活。我父王年纪一大把,享受不了美人了,给我的话……可惜我不喜欢这种豢养出来的低贱玩意,贵国留着自用吧。”
殿中出了一场血案,可在场的巫国人都未当成一回事,哪怕是先前对美人起了点兴趣的巫国国主。他对华妫容的态度纵容到荒唐地步,或者说这就是两父子联手给大昭使臣的下马威。
昭懿看着笼子抬上来,又被抬下去,血迹拖掉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一时觉得发冷,端起案桌滚酒,
一饮而尽。
接下来殿中发生的诸事,她都不太能留神关注。她忽然觉得,她和那个笼中美人没什么区别……她只不过是身价更高的笼中美人,幸运得了华妫容的欢心。
这些男子皆不会尊重女子,她被优待,是因为她是公主。如果不是,她也可能被关在笼子里,叫旁人随意决定她生死。
献礼插曲过头,依旧是鼓乐齐鸣,觥筹交错。
礼节使此番赴宴的最大任务是让确定公主安危,再让巫国国主同意公主入住公主府。
前者他已经确认,公主瞧着面色还好。至于后者,这位巫国国主没有应,最后也不过说一句,待公主出阁前夜,会叫公主在公主府睡上一夜,从公主府出嫁。
礼节使想退而求其次,允他们大昭的几个宫女随从去公主身边伺候,都被驳回。
洗尘接风宴散后,礼节使憋了一肚子气,他没注意他上马时,随宴的大昭年轻文官往后看了一眼,清冽冽的一张脸,眼神极寒。
—
昭懿在席面上喝了两杯酒,今夜的宫酒比她以往喝过的都有烈,喝前不觉得,喝后渐渐感受回力。
幸亏素女她们提醒了她,才不至于贪杯,完全醉过去。
不过,等她被搀扶着沐浴完,看到房中的华妫容,觉得自己还是醉过去较好。
华妫容应是沐浴后过来的,他换了身衣服,坐在床榻上。素女她们一见到他,就主动退下。
昭懿停在原地,僵持片刻后,还是慢吞吞走了过去。他不像下午那般猴急,只用眼看她。
小小一段路,昭懿耗费了快半盏茶功夫。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她走到榻前,因酒脚软,抬手抓了下月帘帐稳住身子。
他歪在榻上,红唇动动,“主动喂我。”
说着,却撕了一粒宴上顺来的奶糖,填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