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若做妻子的来了月事,
当夫君的多半会分房睡,
少有同塌而眠。
昭懿知道自己来癸水的理由可以逼退华妫容,他再像个兵蛮子,也是接受过正儿八经的贵族教育的,不会像玉山那样混不吝,连女子的月事带都洗。
但她估不准他今夜还会不会跟她一张床上同眠,总之多做比少做好。
意料之中的,华妫容没挑剔她的做法,可也没提出要去其他房间睡,也许是没有空房的缘故。他吹灭蜡烛,在床外侧躺下。
昭懿早就困了,刚刚说话都是强撑着精神。落了灯后,她顾及不得旁边睡的人是华妫容,把被子将自己团好,小半张脸都埋起来。
只是半夜生生疼醒,她轻咬下唇,捂着腹部,坠痛感愈演愈烈,疼得她忍不住翻身。翻了没两下,旁边响起一道声音。
“怎么了?”
昭懿默了一会,才细声细气叫了声“疼”。
过了几息,身旁的人坐了起来,他的手越过被子摸索了两下,摸到她的脸,“哪里疼?吃坏东西了?”
她摇头,听到华妫容还在问她哪里疼,便出声补了一句,“不是吃坏东西,是来、来癸水肚子疼。”
放在她额头上的大手似乎僵了僵。
昭懿一扭身,把手甩开了,“没事,我疼一会就好了,你继续睡吧。”
片刻,她听到华妫容问她,“叫人过来帮你看看?”
对于这种妇人病,他像是不大好意思,声音很低。
昭懿还捂着自己肚子,这次疼比上次好像还要厉害。忽然的,她没有心情再好声好气跟华妫容说话。
她装作没听到,在华妫容俯身凑近又问她“很疼吗?我叫乌荀过来,他会点医术”时,她冷不丁侧过脸。
暗弱的室内,她只能略微看清他脸部轮廓。
“他会看这种病吗?”昭懿问。
华妫容哑然一瞬,“叫他来看看就知道能不能看了。”
“不要。”
“为何不要?”
昭懿忽而踹了下被子,“就是不要,我不想让他给我看,疼死我算了。”
这气发得没头没尾,华妫容不是没见过昭懿发脾气,之前她也发过,威胁着要死,但这一夜她格外棘手,浑身上下长满刺。
骂也骂了,吼也吼了,还恐吓了她,她一概听不进去。他想下床去叫人,她就坐起来闹,若非烛火下她脸色的确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唇也发白,他都要以为她是存心无理取闹。
“你到底想做什么?”华妫容觉得自己的忍耐即将殆尽,语气不可避免地重了几分。
昭懿跪坐在床上,单薄的身形在光烛下娉婷婀娜。她微微垂着脸,小小的一张脸,瘦得好似没巴掌大,鼻尖轻轻一耸,“我想喝温经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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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什么时辰了?”
千佛寺偏院亮起烛火,宫人压着声音对着床榻小心禀告,“回殿下,是寅时末。”
坐在床上的青年
单手扶额,面庞在火光映衬下却显得森然,他轻微一动,手上就发出锁链碰撞声。这是圣上给的惩罚,叫他手带镣铐在佛寺修行,日夜抄写佛经、诵经,好洗净一身污秽。
“寅时末……”昭霁元轻声重复一遍,“快到上朝的时辰了。”
被重兵羁押回京,他甚而没能见到皇上一面,就被关进千佛寺。整日对着的不是佛像,就是佛经。一面叫他修身养性,一面把四皇子的消息源源不断送入他耳中。
好一个春风得意的储君。
昭霁元低低笑起来,以手撑床起了榻。
宫人瞧到昭霁元起身,忙道:“殿下这是要?”
“去煮温经汤,溶溶每个月都要喝。”他和和气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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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妫容还是问了客栈女掌柜,才知道什么是温经汤,乌荀都不知道。他看着那黑乎乎的一碗,隐隐觉得这东西不能喝,虽然是他煮的。
看到昭懿也盯着那碗黑汤,他破天荒地觉得难堪,“算了,还是别喝了。”
话未落音,她已经端起碗,小口小口喝起来。
昭懿把一碗全部喝完了,她喝光温经汤,将碗放下,方道:“我原来在宫里都会喝这个。”眸光摇摇晃晃落在他身上,“谢谢你。”
莫名的喉咙发痒,华妫容知道自己不该问,不该说,但他还是出声了。
“你可有想要的?除了城池。”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这样的话,间隔第一次问,不过隔了两天。
昭懿先是沉默,好一会才轻声说:“我能不能在大昭过最后一次女儿节?”
前世大昭和巫国交战,曾有一位城主,以一城之力差点困死华妫容。当时她在宫里也听闻了这位城主的名字,只可惜在最紧要关头,那位城主因身体不好先一步离世,至此城破,华妫容挥兵北上,畅通无阻。
那位城主的河定城离余桥城不算远,昭懿在宫中看过地理志,客栈外的碑界石告诉她,河定城就在下一个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