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随即看玻璃窗外,单面镜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象,但她知道背后一定有人存在,“就像他们一样。”
“那是好还是不好。”
“不坏。”
“很高的评价,”江奏道,“他们听了应该会高兴的。”
“会高兴吗?”小秋流露出茫然的神色,不安地抿了抿唇,“我一直什么都没跟他们说,他们看上去很困扰……但其实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害怕他们……不是对他们有意见,你能不能告诉他们?”
“可以。”江奏道,“你可以对这些家伙有意见。”
“……为什么?”
“他们的业务能力实在太差了,连你都搞定不了。”
小秋嘴角抽搐了
一下,“……我现在不想说话了。”
“当然了,尊重你的意愿,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用说。”
江奏非常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我一向说话算数,不会逼你。”
女孩睁大眼睛,“真的?”
假的。
窗外的松田阵平脸上闪过一丝无语的表情,信这家伙的嘴,不如相信牛长了八条腿。
虽然她确实不会说谎,但也绝对不能只按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她说的话……
这可是他摔坑无数次的经验之谈。
“看过刑侦剧吗?”
女孩点了点头。
“出现案件,警方介入,找到凶手,进行结案,”江奏的手指轻叩扶手,“大概就是这么个流程,一般人会习惯性地觉得,只要找到凶手就算结案。”
“不是吗?”
“可惜不是。”江奏遗憾地叹了口气,“因为凶手有的时候不一定是凶手,人有脑子,有口,有心,这些思考往往会为破案带来复杂性,成为其中的变量,不过想辨别真假也很简单。”
小秋放在腿上的手有些紧张地捏住了裙子。
和之前面对的那些警察不一样,那些警察看上去虽然凶巴巴的,实际上只要不配合对方就没办法。但眼下这个不同,她的语气虽然很平和,姿态也很松弛,可就是无端的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江奏漫不经心道,“菊池仁身高182公分,体重85千克,我看过你的体测成绩——扔铅球的成绩,说句实话,糟糕透顶,就算给你一把锤子,你也握不紧它。”
女孩脸上闪过难堪的神色。
江奏笑了声,“你说你杀了他,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杀的?”
即便没有穿制服,女人身上的压迫感也让人呼吸困难。
和那天在学校里看似冷淡,实际温柔的样子完全不同,她现在的语气虽然温和,但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我给他喂的毒-药!”小秋有种被背叛和刺痛的感觉,大声说,“不需要我有多大的力气,只要他吃下去就可以!”
“是吗?你确定?”
“我确定!”
江奏目光犀利地注视着她,“你给他喂的什么毒-药?是氰-化-物、二-恶英还是神经性毒素?你在哪里买的毒-药?如果是自制毒-药,你在哪个实验室自制的?你的生物和化学成绩都没有及格,你记不住化学式,分不清相同颜色的化学试剂,你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毫无停顿地直射而出,打得少历世情的小女孩措手不及,脸色苍白地坐在那里,嚅动着嘴唇,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你以为撒谎很容易,只要大包大揽地把事情拉到自己身上,像电视里的孤胆英雄那样自己默默背负一切就够了吗?”曾经在学校里拯救过她的女人,现在正用看蠢货的眼神冷漠地看着她,“你动动脑子,一个谎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一旦有一个环节扣不上,你的证词就失去了可信度。”
小秋死死地咬着下唇,指尖几乎抠进掌心。
“现在就委屈了?”江奏笑了笑,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我……”嗓子发干疼得厉害。
“哦,对了,”江奏补充道,“我不逼你,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玻璃窗外沉默一片。
都已经把人搞得快崩溃了吧?!
她确实不会逼人,对方主动的不算。
小秋声音有些哽咽,“就是……我做的。”
江奏平静道,“你以为只要你说杀了菊池仁其他人就会相信?”
“就算你真的杀了他,如果证据链不足,再过几个小时你就会被放出去。”
小秋沉默。
“想清楚,”江奏道,“我只救向我求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