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说得好啊!
反正敌人手底下的人才,他当然是能拐一个算一个。
可是一想到这里头提到的两个人,韩信的出身地虽然知道了,陈平却还渺无音讯,刘季又觉得自己有点牙痒痒。
刘季:后世人你都告诉了我韩信在哪里,难道就不能顺便告诉我陈平在哪儿吗?
汉初杰虽然好,这陈平听起来也很对他脾性的样子啊!
——你怎么这么吝啬呢。
【与陈平的待遇相较起来有差,这时其实算得上一句有利有弊:
陈平鸿门宴后还得继续以公卿身份侍奉项羽,直到项羽开始不信任他才决意脱身;而韩信却可以在其后不久,预备大封诸侯王的时候,潇洒平静地准备转身离去。
但他在正式跟从刘邦之前,还要静待着一件必须由刘邦自己争取完成的事情。
毕竟地理环境的劣势,在古代的条件下,想要强行靠人力扭转实在太难。而韩信在项羽麾下吃过的冷遇足够了,他没耐心去挑战地狱级别的操作。
——刘邦必须先从被封蜀王的困境中挣脱出来。】
“蜀?”
刘季皱眉。
他的出身到底局限住了他的眼界。哪怕有先前后人绘制的秦末地图可以参照,但那实在太简略了,粗糙到刘季一时之间没办法反应过来这个封地的险恶之处。
萧何也蹙眉,对着刘季向他望过来的眼神,谨慎地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天幕揭的密。
【秦朝时期的巴蜀,虽然已经是经过了秦国一百多年以来的精心经营,兴修水利,整齐制度,富庶仅次于秦的关中腹地的天府之国。
可是它的地理位置条件,天然就使得它易于割据自守而难于扩张进取。
四面被高山环绕,西部是西藏高原,南部是云贵高原,东有巫山,北有岷山。想要出蜀,无非东走水路,北走山路,每一条都完全无愧于李白那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对外交通极不便利。
同时,优越的自然条件和富庶的物产生活,又使得巴蜀人很容易就安逸于自足的生活。所谓“少不入川”,其背后暗指的就是对这里生活环境消磨人野心意志的担忧。
等到未来国鼎立,蜀汉入川的时候,诸葛亮面对着当时蜀汉国弱兵弊的不利条件,依旧排除万难亦要坚持北伐。
其中固然是有要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坚持,以及王业不偏安,王业不肯偏安的呕心沥血,可同时也未尝不是出于对蜀地锁国磨人的忧惧。
毕竟,等到武侯仙逝,他那难以言说的忧虑也就逐步走向了现实。
他未来的继任者们,虽然仍然想要延续着北伐的态势,却也难抵蜀地内部世家的消极抵抗和作为统治者本人的刘禅日渐已然被消磨干净了意志。
两汉最后的余晖,终究只迎来了安乐公那句“此间乐,不思蜀”;再惊才艳艳的人物,也只能给汉朝拉上了结束的帷幕。】
【刘邦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势,
一个不得不说上一句险恶的阳谋。】
后世人的语气是很轻松的,
仿佛无意间带过的蜀汉,只是它信手拈来用以举例的剪影。言辞的重点依旧着落在蜀地对于刘邦的不利之处。
可皇帝陛下没心思理会他当年的波折。经历过一切的人物,眼神中能够倒映出的自然不是蜀地秀丽的风情,也没什么心情在乎那此前不曾听闻的名词,欣赏那后世文人的言辞。
他只是仰面看着,面容间带着些复杂的神色。
羽扇纶巾的谋士,年轻时还略有些随性地微微拱手,来不及真正作揖,就被面前已然显得有些心急的主公握住双手抱紧在胸前,长眉微挑,欣喜之色已然溢于言表。
君臣之义,鱼水之情;举国相托,古今盛轨。
他听见那后世子孙病重中的声音,对着已然涕泣不止的丞相,言辞中悲切竟然还能夹带着些微的温和:
——“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这是他们刘家人能说得出来的,掏心窝子一般真诚的发言吗?真的没有以退为进的手腕在吗?刘邦沉默着,可并不恍惚,只对上了榻上蜀汉之主的眼眸。
那双眼睛,有着没能兴复汉室的遗憾与悲痛,有天不假年半道崩殂的不甘与怨愿,有怅惘与迷茫,有痛苦与悲愤——复杂的情绪全然酝酿在这样的一双眼睛里,让人一眼望得见的苦楚。
但,那最后酿出的涩酒,在轻轻一眨眼之后,全部烟消云散。
最后只剩下希冀,全然纯粹的,期盼着的祈求。
他再一次握住文臣的手,
那文臣——诸葛亮接下了这份重任。
于是当画面又转,已然白发苍苍辨不出当年清俊朗然的丞相泼墨写着字字泣血般的出师表文,翻飞的文字宛如扑面而来般的生动,仿佛直要飞入他眼眸中的清晰。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