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障不可以,情蛊却是可以。
思绪恍然间多出许多暧昧不明的东西。
那些混乱的记忆不住提醒着他,他经历了多么荒诞的两天,做了多么荒唐的行径。
寂珩玉心头作梗,难以将那一面与自己相贴。
甚至隐隐怀疑,那是他吗?
“君上……”
“你先出去。”寂珩玉抬指打断,“让我独自待会儿。”
岐向来不会反抗寂珩玉的命令,担忧看他一眼,“弟子待会儿替您将药取来,君上记得服用。”说完离去,顺手带紧殿门。
地牢昏暗无光。
他轻轻挥手点燃墙面所有的蜡烛,亮起的灯火让地牢通明,也让室内所有的痕迹无处遁形。
寂珩玉随手拉过散在一旁的长衫盖住腹下,牵扯间,一件白底桃花的肚兜跟着掉到他指边。
寂珩玉脸色骤变。
肚兜满是褶皱,上面残留着一些斑驳的痕迹。
他大体扫了一眼。
满地的衣屑,打碎的烛台,就连用于牵捆他四肢的锁链都缠绕着几缕女子的青丝。
寂珩玉挑起铁链嗅了嗅,尚未散去的香气勾起一段较为模糊和不堪的记忆。
她似是想用这个束缚住他,然而……
寂珩玉瞥向寒床。
这本是他的“牢床”,如今,他却在意识不清时,将另一个人锁在这张“牢床”,做尽荒唐。
头疼。
寂珩玉不想面对。
他闭眸叹息,脑海一派混乱。
因理性溃散,寂珩玉并不能自我控制,无论是喷火喷水,亦或者凑上去让她摸角,都是出于最原始的本能。
换言之,展露原形的寂珩玉心甘情愿去讨好她。
寂珩玉弹指将地牢归复原样,沉着脸走出地牢。
许是因为归墟的弟子都去了环琅峰,让本就寂静的朔光殿更多了一丝空虚。
他去净华池清洗全身,之后随意换了身衣裳,兀自坐于院中出神。
眉眼寂寂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旦摆脱业障,寂无立马不甘寂寞地钻出来邀功:[醒了?若不是我去找来那只小狐狸,你能恢复得如此之快吗。]
寂珩玉:[住口。]
寂无:[她把你的那两个都顾虑到了哎,这小狐狸还怪贴心的。]
提及这个,寂珩玉又冒出些不堪的念头,呼吸滞了滞,恼羞成怒般地呵止他:[住口。]
寂无:[你记得吧,她还帮你……]
寂珩玉闭眼将寂无压制识海,随着安静下的思绪,寂珩玉发现……尾巴又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了。
烦躁。
寂珩玉拧紧眉头尝试收起蛇尾,许是受心性影响,尾巴非但没有变回去,隐约还越来越长,它越往出长,寂珩玉就越心烦,到最后发展到尾巴像绳子那般打了一个死结。
[呵。]
向来沉默的寂寻轻蔑笑他。
“……”寂珩玉,“你也想进去?”
寂寻:“我没说话。”
寂珩玉毫无手软地把寂寻也关进识海死域。
很好,现在只剩下打结的尾巴了。
望着那死死缠绕在一起的银白蛇尾,寂珩玉深深呼吸几次, 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天, 更想不到尾巴还会打结。
若父神尚在,定是会笑他的。
寂珩玉缓缓控制蛇尾绕至身前,伸手尝试解开。
然而它根本不老实,就像不属于这具身体,一直在手下面乱窜。
寂珩玉烦躁得很,正欲给尾巴施一个定身术,就听耳后传来一道哆哆嗦嗦的声音——
“仙、仙君?”
寂珩玉解结的手顿住,抬眸对上一双满是愕然的狐狸眼。
寂珩玉:“……”
桑离:“……”
气氛尴尬凝固,院中静到落针可闻。
桑离端着药站在走廊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他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说来还是她倒霉。
本来想着回去清洗完就去环琅峰寻找小伙伴,就当这件事从来也没发生过,本来寂珩玉就是神志不清,就算清醒过来也未必记得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倒霉就倒霉在,才刚从浣纱苑出来,就迎头撞上了岐。
岐一脸抱歉地和她拜托,说整个归墟的仙婢都走光了,寂珩玉神识未醒,考虑到只有她能近身,就拜托她前来送药。
就这样,桑离莫名其妙过来送药,莫名其妙撞到……她小心翼翼瞥了眼缠了好几个花结的大蛇尾巴,呃,打结?
原来蛇尾巴真会打结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
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寂珩玉不会灭口吧?
好尴尬。
想逃跑。
桑离脚趾抓地,下看看地,上看看天,当看到那四根威风凛凛的龙柱时,忽然灵机一动,趁机转移话题:“仙君,这柱子可真雄伟啊,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
寂珩玉眉眼冷清,语气浅缓:“用我爹制成的。”
桑离:“……”
寂珩玉一本正经,挨个介绍:“还有我叔父,叔母,姑母。”
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