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手机通话里,他说:“那我挂了?”
“你敢。”贺南枝很容易就陷入他的圈套,这边先挂断一秒,又很快发了个视频邀请过去。
入目的是谢忱岸修长冷白的脖颈,往上移,那张俊美面容也出现在了屏幕里。
只是他坐在极简的性冷淡风格办公室里,百叶窗严丝合缝合上,透不出点光来,还一边从抽屉拿出白色药片,都不带喝水的,就随意吞咽了下去。
这吃药的架势,比她吃糖还要干脆利落。
看得贺南枝略微紧张了下:“你生病了?”
怪不得电话里,听他声音是哑的。
谢忱岸长指端起玻璃杯的清水,润了下薄唇:“不碍事,盛祈昨晚将车上空调开的太低。”
话虽如此,却心安理得接受来自贺南枝的心疼:“啊,那你看过医生没有?这药不会也是盛秘书随便在楼下药店买的吧?就这样塞了粒到嘴里能管用吗?我……我要不请假陪你去医院看看?”
谢忱岸这时候又很好沟通,薄唇勾起淡弧:“别请假了。”
“好吧。”贺南枝也就真情实感了不到三秒,纤细柔嫩的手握紧几分手机,小声说:“那个,你选花的眼光挺好的。”
谢忱岸递到薄唇的杯子慢了下来,明明刚喝过,却仿佛被什么熬干他喉咙里的水分:“你喜欢?”
贺南枝抬起卷翘的睫毛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盯住脚尖的小石子:“还、还行吧。”
她只字不提清晨冒雨跑到花店去求证的事,只是想问朋友圈,他看到了没有?
扯东扯西的聊了快大半小时,其实不用贺南枝念念碎着剧组日常,也有耳报神主动将她的一些事都隔三天就汇报到谢忱岸的办公桌上,而从她口中听到,又似乎别有一番风趣。
最终身姿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他清冽沉静的眼眸盯着视频里微低的侧颜,忽而道:“都做成干花收藏了,还不喜欢?”
贺南枝脚尖条件反射地将小石子一踢, 又顿住在了原地。
前方恰好延离盛路过, 猝不及防小腿被击中,没等发火,一转头就看到站在树下的贺南枝微微红着脸。
美人是真的有特权。
他遥遥痴迷地看了几秒,再也正经不过地整理了下衣领,又转动尾戒,以一种优雅的高挺姿态继续路过。
可惜贺南枝没有再用小石子踢他了。
……
结束完视频通话。
贺南枝在网上查了下感冒能吃的药品,随即给蓝缨发了整整一页的药单过去。
「小公主殿下,谢总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感冒,可能喝一杯热水就好了,你这……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身患绝症了。」蓝缨发来语音,点开听,是一段带着调侃的笑音传来。
贺南枝纤细的指尖扶额,被谢忱岸三言两语的扰乱了心绪,等回过神来也觉得大题小做了。
而蓝缨又说:「你和谢总不愧是心魂融合过的,也太有默契了。」
什么心魂融合……
贺南枝的思想有点不纯洁,没等问,一条语音又飞速过来了。
「谢总刚才亲口吩咐我哦,你视频看着下巴都尖了,导演肯定是把投资款都用在了电影上,苛刻了你,要给你单独开小灶加餐呢——」蓝缨将谢忱岸的原话添油加醋了一番,继续慢悠悠地说:「笨蛋小鱼又挑食,难养的很。」
贺南枝确实是不太爱吃剧组的饭盒,特别是小青菜,咬一口就跟吃苦涩毒药似的。
所以整日就想着攒点儿现金,让助理给她去买零食吃。
但是前段时间谭颂被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年轻亲爹警告过,就化身无情的监督机器人,不许她碰垃圾食品。
在逐渐深秋的这个季节里,蓝缨不辱使命隔三差五给剧组送吃喝的。
她每次一来,就连群演看她的眼神,都宛如看到了衣食父母。
除了贴心地给剧组的女演员们,上到重要演员下到跑龙套的都见者有份,送那种美容养颜的大牌护肤品外,还送人参鲍鱼汤等豪华级别套餐夜宵。
有点心眼子的人都知道,这口福,是沾了贺南枝的便宜。
她被投资人爸爸豢养的金丝雀谣言,无形中似乎也更坐实了起来。
转眼到了月底。
夏郁翡身为女二号的戏份不多,完美杀青的时候,又蠢蠢欲动问过贺南枝:“我想在腰上纹一个图案,要不要组团?”
傍晚的太阳很温和,贺南枝坐在光里,抬起了清艳白净的脸蛋想了想:“我纹什么?”
“姬金鱼草。”
她又想了想,托腮道:“你知道我面临过最修罗场的事是什么吗?”
“嗯?”
“谢忱岸和贺斯梵联手教训我。”
这时候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谁都没有用。
所以贺南枝是条识时务的鱼,不敢随随便便学人去纹个身什么的。
随着夏郁翡提着行李箱离开横店, 她也少了个玩伴, 好在谢忱岸就怕她寂寞空虚似的,两人不知不觉从每隔三日一通视频电话,变成了一日三次视频电话。
贺南枝拍完戏就着急忙慌的回酒店,一边懒绵绵趴在被子上翻着剧本,一边跟他念念碎着台词。
偶尔。
遇到谢忱岸在思南公馆的顶楼泳池里,眼尾的余光扫过屏幕时,恰好偷偷的瞄到他自水中起来,在明晃晃清冷灯光下,男性那线条干净精致的腰腹肌肉格外很清晰,比起他穿衣时一丝不苟的清贵疏离气质,这会儿透露出的慵懒性感,随便一个截图,都堪比时尚男模大片。
贺南枝纤纤小手翻页的速度慢吞吞了下来。
直到谢忱岸往沙发坐,修劲有力的手臂撑在双膝,从善如流地拉近了镜头距离:“看什么?”
贺南枝轻轻啊了声,连耳根蓦地红了瞬:“就、看你腹肌啊。”
“我又没问你这个。”
谢忱岸有故意闹她的嫌疑,那双幽邃深暗的眸子带点儿侵略性:“原来你想看——”
“不许说出来。”
贺南枝抬指,挡住了手机镜头。
看不到人,却能清晰地听到他低语:“之前是谁大言不惭的放话跟我裸/聊都可以。”
静了几秒。
这样遮遮掩掩当镜头,委实有点玩不起。
贺南枝做好心理建设,才慢吞吞移开,忽而清透如水的眼睛睁大了秒,声音含着控诉似的:“你你你!”
谢忱岸坐在沙发没移动过地方,只是黑色泳裤就不太像是毫无动静的样子。
贺南枝尾音尚未落下,怕隔墙有耳,又轻了下来:“你看我脸,也硬?”
谢忱岸俊美的面容沉静到不像是有了生理健康反应的样子,只是淡声问:“不行么?”
行是行!!!
只是他不是在游泳池消耗完了体力么,一上岸就对她的视频这样,贺南枝忍不住将额头抵在柔软被子里,手指漫无目的揪着上面柔滑的刺绣白色花纹,过了会,将自己咬的唇发麻:“我要看。”
谢忱岸像是在谈判桌上的正经神态,跟她讨价还价:“你也脱。”
隔着极薄的手机屏幕,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贺南枝几乎快要沉醉在了他那双墨玉眼里,大胆妄为了一番,只是脱之前,故意慢吞吞:“好吧,你看看我这段时间有没有被汤汤水水的养胖了?司唯说他都重了三斤了!”
那松散的浴袍布料沿着如瓷器雪白的肩头滑至腰侧,洗过澡的缘故,里面什么都没穿。
过了几秒。
贺南枝内心是紧张的,将自己纤腰薄骨埋在被子里,若隐若现着旖旎身段。
她看向屏幕谢忱岸的神情变化,红唇慢悠悠地一字一字说:“养胖了吗?”
谢忱岸垂目没有回答,只是指骨弯曲已经放到了黑色腰带边缘,薄唇沾了丝缭绕的哑意:“我可以看着你,做点男性健康的运动吗?”
他言行很有礼貌,举止就未必了。
贺南枝考虑半响,颤巍巍的眼尾浮起一抹稠艳:“可以吧。”
…
…
今晚的视频通话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剧本看到一半就落在了床沿,被没关严的窗户秋风吹来,落了满地。
在昏暗中,贺南枝纤薄柔软的身躯卷在小被子里,也忘了是几点才睡下的。
只知道凌晨五点钟左右。
被吵醒来过一次,耳畔听到手机铃声在响。
循着本能拿起看,睁开睡眼,发现是谢忱岸的来电。
“你不睡觉的嘛?”
贺南枝魂不知道飘哪儿了,只知道问。
谢忱岸清冽音色带点沙哑,听入耳确实像极了一宿未眠:“你下个月几号杀青?”
她纤指无意识攥紧了手机,红唇溢出:“唔?”
“杀青后,我接你回思南公馆。”
贺南枝抬起脑袋一下,觉得重又压回了枕头里,呼吸轻轻:“回去干嘛……”
谢忱岸慢条斯理道:“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