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利:“哦。”
尤金主教引经据典的讲解被打断了也毫不介意,继续和蔼地问:“那么,威斯利·莫尔先生,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妻子受到了恶魔的影响呢?”
“我们争吵时,克劳伊将那个礼物盒打开,想要向我证明她与保罗之间什么都没有。”威斯利惭愧地说,“我当时太气愤了,几乎失去了理智……但当礼物盒里包裹着的‘生物’从中掉出来时,我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或者说,是被吓僵了,整个人如同坠入冰水中,完全丧失了散发怒气的余裕。
“它像一个畸形的卵,在我眼中不断蠕动着。我在看到它的一瞬间,仿佛见证了它发育成熟的模样,那一团血肉之间夹杂着难以辨认的肢体和器官,无数开合的眼睛从鼓动着的肉腔当中倾斜地注视着我。我只感到恶心欲呕,条件反射地举起手边的铁铲用力砸了下去……鲜血飞溅。我听见‘砰’地一声,手掌发麻,铁铲的最前端撞击到了坚硬的物体,和我眼中的画面完全不相符。克洛伊在我身边高声尖叫,说我在伤害一个可爱的幼崽……”
威斯利咬咬牙,一铲子挖下去,把那样貌诡异的雕塑从土里撬出来,指着它问:“你们有谁会觉得这东西可爱吗?!”
人们能看出他说的都是实话。
这会却无人回答他。
尤金主教半蹲下来,神情凝重地观察着雕塑,半晌,他站起身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这算关键性证据。我认为可以开始准备驱魔了。”
**
尤金主教作为专业人士,去寻找合适的场地和材料,莱恩将军要帮他做担保,于是就只有厄里亚与康纳留在威斯利家里。
等待过程中,厄里亚为了避免和威斯利尬聊,随便找个借口去到院子里闲逛。康纳跟在他身后,看他拿出了黄灯戒,不由问道:“你要做什么?”
厄里亚说:“给你父亲打电话汇报平安。”
康纳顿感无趣:“干嘛要说这些,我还以为你想到怎么打恶魔了呢。算了,你忙你的,我要去楼上看看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转身飞走了,厄里亚则用黄光的能量力场形成一个隔音的防护罩,倚着身后墙壁给塞尼斯托打了个远程通讯。
——刚出生一个星期的小孩就是好糊弄,也不想想联系超人还用得着灯戒?
塞尼斯托秒接,在另一端问道:“非必要你不会联系我。你又想做什么?”
那语气极其警惕,就好像厄里亚会突然把整个军团带到沟里似的。
厄里亚说:“你能联系上阿卡姆里关着的地狱恶魔么
() ?”
毕竟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死后下地狱的黄灯军团成员。
塞尼斯托没给出肯定回答,却也没否认,而是问:“有什么事你从冥灯的那本书上查不到?”
厄里亚逐渐不耐烦起来:“这种小事用不着翻书。我只想问,最近地狱里有恶魔来地球堪萨斯州斯莫威尔吗?”
对面一时沉寂。塞尼斯托捣鼓了半天,说道:“最近指多近?”
考虑到恶魔的年龄,厄里亚将筛选范围扩大:“地球时间的一个世纪……两个世纪以内。”
“唔,有。”
塞尼斯托说,“一个叫拉维奇的恶魔20世纪初时定居在了堪萨斯州,每隔十几年会更换一次居住地。更通俗点讲,就是当他将上一个寄居的人类的身体及心灵折磨到崩溃时,便会换一份新的口粮。”
“但是地球时间的半个世纪以前,情况发生了变化。”
“怎么?”
“等等,我在问。嗯……”塞尼斯托转述的口吻变得有些怪异,“几十年前,有一群想要寻找偏远星球隐居的外星人也看中了这片地区。他们似乎与拉维奇产生了一点冲突,导致拉维奇再不敢像过去那样肆意妄为。”
呃,你说的这个外星人是不是氪星人?
厄里亚很想吐槽这一点,不过仔细想想,超人的飞船落地的时间对不上。地球物种繁多,塞尼斯托所说的大概是另一些尚未被人类察觉的智慧生命。
简单地概括一下,就是堪萨斯州的确有个兴风作浪一百年还没有被抓捕归案的恶魔,尽管近几十年由于地球惹不起的生物数量激增而略有收敛,却依旧是个宛如蟑螂般顽强、又会从各家各户的下水道中钻出来防不胜防的祸害。
塞尼斯托对厄里亚说:“你欠我个人情。话说回来,你与地狱的冲突不是早就结束了?现在打听这些做什么?”
厄里亚随口解释:“他附身在了我见到的一个女人身上。”
“听上去你很闲。不然下次黄灯军团开会的时候,你来参——”
厄里亚不等塞尼斯托说完,把‘电话’给挂了。
开会是不可能开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站直身体正打算去寻找康纳,塞尼斯托又传来一条信息:
‘你刚才说拉维奇附在了女人身上?然而我的下属对我说,他是个无药可救、欲求不满的同性恋,从来都只缠着雄性生物不放。’
厄里亚兜帽下方的眉毛轻微挑动了一下。
**
康纳站在克劳伊·莫尔的床铺边,充满同情地看着她,威斯利蜷缩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目光呆滞地望着妻子。
“她得了什么病?”
康纳没有回头,小声问道,“我是说,在被恶魔俯身以前,她为什么要去医院?”
“……精神疾病。”威斯利闷声说,“高中时期,她在斯莫威尔镇上过得很不好,这些年来饱受心理障碍的折磨。”
“那她真的很勇敢。”
康纳称赞说,“在几年后的今天能够鼓起勇气,去回应同学的邀请,说明她已经慢慢走出阴影了。”
“是啊……是啊……我可怜的克劳伊……她本来马上就要康复了……”
威斯利凝视着床铺上的人影,哽咽着,眼泪从他凹陷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医生明明说她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健全的人。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全都变作泡影。都怪那该死的魔鬼!!”
他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扭曲,张牙舞爪地扑到康纳旁边,砰地一下跪坐在病床角落。
康纳听到了动静,却没有防备,而是尽可能地安慰威斯利说:“别担心,有尤金主教帮忙,而且‘命运’也会眷顾你们的。”
“命运……会眷顾我们吗?”
威斯利背对着他,喃喃地问。
一道常人用肉眼捕捉不到的阴影,从康纳身后缓慢地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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