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人都被陆明月的举动给惊到了。
虽说先前他们已经猜到新帝与盛宴的关系可能非同寻常,她们以为是盛宴和新帝在战场上建立的交情,却没想过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盛家人包括柔弱的郭氏在内都很疑惑地看着他们,他们以前不是最不对付的吗?
面对家人的疑惑,盛宴也没有否认:“事实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他不觉得他和陆明月在一起有什么难堪的,男欢男爱再正常不过,况且家里又不是不能接受他与男子,何必要遮遮掩掩。
“那……”盛老太君听盛宴这样一说,直接将目光落在陆明月身上,“陛下肯让我家阿宴留下子嗣吗?”
盛老太君不愧是大风大浪过来的,面对她家孙儿跟新帝有一腿的事接受的良好,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担忧的事。
“不行。”陆明月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盛宴既然已经是他的,那他就只能属于他一个,不管是通房也好,侍妾也罢,他都不能接受,更不能接受旁人诞下他的子嗣。
但陆明月又说话了:“当然作为公平,朕这辈子也不会留下子嗣。”
“陛下这……”陆明月一句话直戳盛老太君肺管子,她什么都可以接受,就是接受不了盛家无后,一双老眼当场就通红了,颤抖着嘴唇哽咽道,“就算陛下贵为皇帝……请恕老身不能接受。”
她相当于是直接不给陆明月脸的拒绝了他,陆明月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可不是说笑的。
陆明月本就性格不好,残暴嗜杀,他连先帝都敢杀,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他不敢杀的?
看出陆明月在极力压抑自己的盛宴出声道了句:“就算我此生不要子嗣,盛家也不至于绝后吧。”
“此话怎讲?”盛老太君瞧着盛宴。
盛宴的下颌指向还大着肚子的盛锦:“妹妹这里不是刚好有一个。”
盛锦没想到盛宴会突然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她怀胎六月了,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会踢脚了,但她却被她的丈夫休了。
国公府和肖三郎都怕受盛府牵连,他们前脚刚进监狱,后脚就送了休书来。出了狱,盛锦一直在想,如果肖三郎来求和她到底是回还是不回?
可能出于出身武将世家的缘故,盛锦的性子并不柔弱,反而带着几分刚强,她私心里觉得,像肖三郎这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男子,再跟他过下去,她心里也会有心结了。
可她若是不回国公府,盛府又能让她这个外嫁的女儿在家待多久呢?
“可阿锦是个外嫁女。”盛老太君的目光也跟随盛宴落在盛锦身上。
“外嫁?呵。”盛宴唇角勾起嘲讽,“那肖三郎都将我妹妹休弃了,那样的国公府还回去做什么,我盛宴的妹妹不会平白拿给旁人欺负,以后妹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盛府的。”
“可那毕竟
是肖三郎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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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是怀在我妹妹肚子的,生是从我妹妹身上生下来的,他肖三郎什么苦都没有受过,这孩子的身上流淌的怎么就是肖府的血了?”
“这……”盛宴这番话落在盛老太君耳朵里很大逆不道,但她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瞧着盛锦问道,“阿锦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盛锦没想到盛宴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三言两语就让她有了靠山和安身之所,让她有了底气。
她看向盛老太君,眼眶一红,朝她跪了下去:“求祖母心疼心疼孙女,孙女实在是跟肖三郎过不下去了。”
“先前他不喜孙女那些小事也就罢了,可经此一事如若还要孙女与他过下去,孙女属实如鲠在喉。”
“可你回了盛府又能保证不外嫁了吗?”盛老太君还是传统的思想,觉得盛锦现在跟肖三郎过不下去了,以后再有称心如意的男子还不是要出嫁。
“不嫁。”盛宴直言道,“如若妹妹以后有看得上的直接招赘。”
世上女子又不是只有出嫁一条路,他偌大的将军府还养不起一个男人了?
“但好人家的男子哪有肯入赘的。”盛老太君还是执拗。
“那就是他的事了。”盛宴道,“他若与妹妹两情相悦,入赘又何妨,如果他连这点妥协都做不出来,安知我妹妹嫁进去还会不会受委屈。”
见盛宴连这个都想好了,盛老太君又说起孩子的事来:“可是阿锦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肖三郎的,若是肖府来要孩子——”
陆明月在一旁实在是听得不耐烦了:“那就直接去父留子好了。”
陆重的国公又不是他的国公,陆明月才不会在乎那么多,杀了又如何?
“哪有……”盛老太君原本想说哪有如此行径的,这不是藐视王法么,但一抬头对上陆明月那张王法本法的脸,又立马将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谁敢跟这位祖宗说王法啊。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谁还有异议?”盛宴给出的这个法子,陆明月良好地就接受了,他觉得盛府也应该能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虽说陆明月才登基没多久,身上也没有穿龙袍,但他身上已经有龙威了。
盛老太君再是经历得多,也不可能真的不把陆明月放在眼里,她刚已经给陆明月下了一次面子,若是再下,就不是子嗣问题了,盛府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两说。
只得压下心头的那点不甘,问起陆明月来:“这门婚事陛下想怎么办?”
翼朝好男风,也不是没有帝王迎娶帝君的,但那都是些无权无势的世家公子,跟她家盛宴可不一样。
就算盛宴愿意,盛老太君也不愿意她的孙儿戎马半生,最后的归宿却是永困后宫,那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可陆明月毕竟是帝王,让他俯首嫁进盛家,盛老太君
() 也没这个胆子。
“当然是你们盛府迎娶新君,朕这个帝王迎娶帝君了。”陆明月想得很公平,你娶我也娶,你嫁我也嫁,谁也不占谁便宜。
这样当然很好,但历朝历代就没有如此行事的。
盛老太君神情复杂地瞧着陆明月:“陛下如此行事就不怕招来朝臣非议吗?”
以帝王之身下嫁,从古至今还是头一遭,何况他还不要子嗣,想也知道朝臣会吵成什么模样。
盛老太君也怕她盛家受不起如此殊荣。
“朕的私事何须他们过问。”在陆明月看来,老皇帝当年荒淫无度,也没见朝臣跳出来反对,他想娶谁,他想嫁谁,他们也管不着。
“陛下确定今生不会再要子嗣?”盛老太君还是不放心,自古帝王多薄情,他们现在浓情蜜意,恨海情天,自然是什么都愿意妥协,但若是他日后后悔了呢?
“自然。”可能因为老皇帝的事,陆明月对生孩子这件事打心底里厌恶,“先帝子嗣颇多,盛老太君大可放心,陆家的江山不会找不到继承人。”
反正朝臣需要的只是带有陆氏这个姓氏的皇帝罢了,至于这个皇帝究竟是谁生的,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一想到后宫中还有不少比他还小很多的弟弟妹妹,陆明月对先帝的厌恶又多了几分,所谓的皇子皇女,不过都是一群管生不管养的可怜虫罢了。
陆明月也被盛老太君问烦了,若不是仗着她是盛宴的祖母,他一个帝王何须与她多费口舌:“盛老太君还有何要问的?”
“没有了。”对上陆明月那双明显不悦的眼神,盛老太君就算胸中再有诸多疑问,也问不出话来,只得摇头。
“那就这般说定了。”陆明月不欲在此事上过多的讨论,他是来看盛宴的,不是来与她们商讨事情的。
陆明月都这样说了,盛家人哪敢还有异议,全都颔首应下了。
倒是盛宴与陆明月私底下交流的时候问了问他:“陛下要以帝王之躯下嫁,但微臣却没有可娶陛下的聘礼。”
盛家先前的珍宝查抄的查抄,摧毁的摧毁,就算陆明月归还给他,就这些家当想要迎娶一位帝王,怕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陆明月却道:“你已经给过聘礼了。”
盛宴疑惑:“嗯?”
“楚王的头颅就是聘礼。”在陆明月看来,世间再珍惜的宝物也不如盛宴将楚王的头颅扔于他的那刹那。
那是胜利,那是荣誉,那是山河,那是权力的象征。
盛宴将楚王的头颅交于他,就是将天下都交于他,没有男人在拿到这样的象征时,不会动容。
“那陛下呢。”听陆明月将那头颅视为聘礼,盛宴也没有反驳,转而问道,“陛下准备给微臣什么聘礼?”
陆明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盛宴:“你安心养伤,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盛宴起初并没有将陆明月的话放在心上,还以为他至多就给他一些奇珍异宝什么的,但他在养伤期间,突
然有天听到528的警报。
“宿主,
宿主,
陆明月彻底疯了,他派人将西周灭了!”
盛宴瞬间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灭了?”
528焦急道:“是啊,灭了。”
它也是半夜察觉到有捷报进京,这才发现的这件事。
陆明月可真行,在他弑父夺权的时候,还悄悄派了大军去攻打西周,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叫人听到,真不愧是个狠人。
盛宴听系统说清楚原委后,旁的都不担心,就问了一句:“林京墨呢?”
“被活抓了。”528听起来气馁极了,“他好不容易逃了出去,没想到又被抓了起来,这下肯定死罪难逃了。”
以前的陆明月顾及林京墨是盛宴的心上人,再气也留了他一条性命,现在的林京墨在陆明月眼里就是一个敌国王子,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了。
“宿主,你一定要救他啊。”528还在孜孜不倦地劝着,“虽说他是敌国王子,一开始的见面也是利用,但他对你是真有情,你舍得看你的挚爱忍受折磨吗?”
“好。”盛宴应下,“我想办法救他。”
劫囚车、法场之类的事,盛宴肯定不会考虑,他懒,他才不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西周的皇族全部押送进京的时候,去找陆明月给林京墨求情。
到此时,整个京城的朝臣才知道,他们陛下不声不响,竟然干了这样一件大事,整个朝臣上下惊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