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宰治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背过身去,肩膀狂颤了好几下,随后才面不改色转过来,一脸认同地附和道:
“善逸君说得对,连自己人都打,这个‘黄眼恶魔’可实在是太残暴了,残暴到我憋得腹肌都开始痛了呢。”
“?你腹肌痛又和这又有什么联系?”
“别问,我忍得真的很辛苦了,善逸君。”
“?”
我妻善逸一脸疑惑,不过就像太宰治也无法理解他对于“可怕”和“安心”的定义一般,我妻善逸也永远都理解不了太宰治这个乐子人的脑回路,左右这个只比他大两岁但仍旧喜欢高高在上称呼他为“小鬼”的家伙是他目前的上司,区区这点宽容,他我妻善逸还是给得起的。
“哼,把所有工作都推给下属的屑上司。”
我妻善逸不服不忿地嘟囔了一句,随后抬眼看了眼太宰治办公室的挂钟,距离某个任务的时间点已经接近死线,于是不得不暂时忽略掉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的血色八卦,鼓着两颊往门外走去。
他才被骗进这个黑手党上岗多久,居然就已经养成悲催打工人的社畜习惯,人类的适应力还真是恐怖到令他头皮发麻,他今年才十五岁,还不想被死气沉沉的大人世界给彻底吞没。
“需要工作养活自己的世界可真黑暗啊,你说是吧啾太郎?”
“啾。”
我妻善逸突发恶疾的成熟感慨除了一心一意想让他正常一点的啾太郎外无人在意,而被他踩着约定时间才到场的任务地点更是格外离谱。
四面空旷,寒风猎猎,金黄色卫衣外套属于保暖有余防风不足的那一类型,咖色五分工装裤更是直接裸露着小腿和腿弯,脖颈上挂着的金色耳机更是感觉贴着皮肤的一块冰凉渗人。
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足够保暖的东西,站在高楼顶的我妻善逸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没忍住,“阿秋”一声,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这里可真是奇怪。”
我妻善逸忍不住嘀咕道。
“狙击手不应该是目标越小越安全吗,随行最多也就带个观察员,叫我来这里难不成是为了凑个人数?黑手党的特色么?”
一旁负责狙击任务的港黑狙击手:“……”
好问题,他其实也很想知道,把凶名赫赫的“黄眼恶魔”派过来究竟是想干嘛,这一个擅长近战的武斗派,总不能是为了盯着不让他叛变吧?哈哈哈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有点吓人了。
狙击手不着痕迹擦了擦汗。
——怎么办,他还真就是其他势力的卧底啊!
每次一和“双黑”之一的太宰治见面,狙击手都有种被一眼看透的恐惧和心虚,这次狙击任务按理来说甚至只需要他自己即可,但也不知道太宰治究竟抽的什么风,硬是把身边那个黄头发小鬼也塞了过来……
本次任务目标还是他老东家势力,自己更是得不着痕迹划水,这下子有个人在旁边盯着,他该怎么搞小动作?
狙击手这么想着,眼神闪了闪。
除非,边上这个看起来脑子就不太聪明的金发小鬼就这么被干掉……
狙击枪下人人平等,不是所有异能者都有“重力使”的能力,即便“黄眼恶魔”实力出众,但在不易被察觉到的狙击下,还能那么自如地躲避瞬间的狙击子弹吗?
抱着这种想法,狙击手沉默地架好了枪,随后枪口在调整方向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挪动了几下,打出了一套极其隐晦的暗号。
几分钟后,一枚小红点缓缓浮现,并且逐渐上移,最后停留在了某个金发小鬼自己看不到的后脑勺上。
……
空气中突然寂静了一瞬。
“……咦?”
我妻善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毛皱起,金色的双瞳眨了眨,颇为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太对劲……有奇怪的感觉。”
这句话音刚一落下,狙击手就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一脚踹开,眼前金影一闪,架在地上的沉重狙击枪被这个金发小鬼单手扛了起来。
结实的合金材质此刻宛如泡沫塑料,在这小鬼手里轻飘飘宛如模型,而这个小鬼则把眼睛凑到了瞄准镜后,以极其不标准的姿势将枪口挪到了一个方向。
假使从敌方的狙击镜头向这边看,可能会刚好看见一只黄澄澄的瞳仁,色调仿佛沸腾融化的黄金,分明是暖色调,却莫名让人感觉后背发凉。
金黄的瞳仁外包裹着白森森的眼白,似乎是略微睁大的缘故,边缘蔓延上了几条细细的红血丝,此时正一眨不眨地透过瞄准镜,定定地看过来。
“啊,找到了。”
我妻善逸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