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宋婉月拼命点头,将纸笔拿过来,唯恐他反悔, “我写!"
这种幼儿园老师一般的处罚,甚至还没批评她一句来得重,她一口一个庭庭叫的格外亲热: “还是庭庭对我最好了。"
她正打算在段柏庭对面坐下,段柏庭指了指旁边的桌椅: “去那里写。”
很快,有人在外面敲门,秦秘
书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进来。年过半百的年纪,两鬓染白霜,但气质儒雅清朗。一看就知身份不凡。
他称段柏庭为小庭,言语带着长辈的慈爱。段柏庭对他也满是尊敬。
聊的话题都是工作层面上的事情,最近上头大力推动生物医疗。段柏庭回国后着手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这方面相关。
男人找他也是为了这件事。专业词汇太多,宋婉月听不懂,只能打着哈欠继续写她的检讨。
临了,男人的视线放在她身上。
只是一个背影,低着头,马尾垂在肩上。纤细而窈窕。
他笑着问道: "这位就是婉月了?"
从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聊的话题比较敏感,算是商业机密。段柏庭却并没有让她事先回避。
以他的戒心和警惕,对她却毫无防备。很容易就猜到她的身份。
宋婉月听见自己的名字,愣了愣,好奇回头,正好对上男人带着善意的打量眼神。
与此同时,她听见段柏庭轻嗯一声。他说: “婉月,这位是吴伯伯。”
宋婉月乖乖起身: “吴伯伯好。”
小姑娘长得甜,声音也甜。
穿着一条浅蓝色的鱼骨吊带连衣裙,微卷长发束成高马尾。饱满光洁的额头,鹅蛋脸圆润流畅。很有福气的一个长相。
先前只是听说段柏庭结婚了,但那场婚礼举办的太过低调,受邀到场的人数太少。男人没能亲自前去,本就倍感遗憾。
如今亲眼看到,倒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小姑娘长得讨喜,一颦一笑甚为生动。先前还总担心,段柏庭这个沉闷的性子没多少女孩受得了。
宋婉月自来熟,很快就和男人套上近乎。拎着紫砂茶壶,里面是段柏庭刚泡好的茶。倒了一杯,双手递过去: “吴伯伯喝茶。”
倒是很会借花献佛。
男人接过茶杯笑道: “谢谢婉月。”宋婉月在面对长辈时,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乖巧懂事,善解人意。
"这是婉月应该做的。"
茶喝完了,是好茶,毕竟是段柏庭亲手泡的。本来这壶茶就是为对方准备的。
宋婉月一口一个马屁
拍着,偶尔还在话里话外暗暗拉踩一下段柏庭: “庭庭也真是的,吴伯伯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早些上茶。只知道聊工作,一点也不懂得心疼长辈。"
吴常怀和段柏庭的父亲是至交,又是段老爷子的学生。
与段家往来密切,早年段柏庭只身一人待在国外,也只有他时常致电过去关心。偶尔工作不忙时,也会远赴海外探望他。
段柏庭在一旁眼底含笑,默默看着。这人倒是会寻人为自己撑腰。
长辈都喜欢乖巧懂事的,恰好宋婉月两样都占了。虽然是装出来的,但也装得有模有样。
吴常怀看了眼她方才坐过的椅子前,放在桌上的纸笔。好奇问道: "这是写的什么?"
宋婉月委屈的瘪了瘪嘴,一副我见犹怜的动人神情: “是我犯了错,所以庭庭罚我在这里写检讨。"
“写检讨?”吴常怀眉头微皱,显然不太理解。
宋婉月从小在她爸妈面前扮可怜扮习惯了,哭戏比一般的演员还要好。三秒眼眶泛红,五秒眼中含泪。
她努力忍着: "没关系的,是我的原因,庭庭罚我也正常。"段柏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底带着看穿一切的了然。
她的幼稚把戏,旁人皆信以为真。
吴常怀脸色凝重,批评起段柏庭: “虽然这是在公司,可婉月到底是你妻子,你应当对她多些包容。"
宋婉月在男人身后冲段柏庭比了个鬼脸,洋洋得意。段柏庭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说知道。
吴常怀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聊公事,借职务之便,给他开一条便捷之路。之后还有其他工作,便没有在这里久待。
走之前还特地交待过宋婉月,改天有空了,就和柏庭一起去家里吃饭。宋婉月乖巧点头,甚至还主动代劳了秦秘书的工作,亲自将男人送至电梯。
段柏庭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浅蓝色的衬衫,下摆整齐妥帖地敛收进裤腰之中。腰线紧实内收,黑色西裤下的双腿修长。远胜于T台模特的身材比例。
他闲适站于桌前,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敲了敲。洋洋洒洒的两页纸,全是不相关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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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嘻嘻地过来,主动伸手去挽他的胳膊: “庭庭哥哥不会生气吧?”
他似笑非笑: “我生什么气?”
"也是,庭庭这么大度,怎么可能舍得生我的气。"宋婉月做戏做全套,哄完长辈又来哄段柏庭。
段柏庭有时感叹她的活力,是怎么做到无时无刻都保持在这个状态。做个戏都滴水不漏。
他拨开她耳边碎发,按在她耳后的乳突骨。不紧不慢的揉了揉。她有种经由脊骨传遍全身的酥麻感。
令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睫。
耳后那块骨头,是她最不能碰的部位之一。因为极度脆弱敏感。
她像是一只被掌捏命门的幼兽,毫无自保能力,只能楚楚可怜的抬眸。企图唤醒他冷漠内心里为数不多的那点良知。
段柏庭视若无睹地移开视线,将那两页纸拿起来,递到她面前: "读出来。"
宋婉月看着上面的内容愣住: "这……这怎么读。"
"自己写的,读不出口?"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宋婉月之后要说的所有话都给堵了回来。
段柏庭给了她最后的机会: "把它读一遍,之前的所有事情,我可以不计较。"
听他这么说,自己好像非读不可了。她深呼一口气,心里埋怨自己刚才怎么写的这么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