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吓到老邬。
钟采及时停止。
就这样吧,估摸着起码十二三倍的效率了,该知足了。
·
无数的能量,无数的玄力……
钟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道宫里的白雾在变得浓郁。
哪怕他修炼的时间还很短,从试探到确定速度,仅仅只有一个多时辰而已,却依旧有了变化。
他以往要达成这样的效率,得服用很多颗丹药、花费十几l天的时间才能做到。
就算这雾气变浓得非常慢,要想达到粘稠的程度也不知会花费多久,但毋庸置疑,效率真的很高。
钟采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样就很好。
·
另一口池子里。
邬少乾静静地站立着,目光一直都落在对面打坐的少年,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这似乎是有点不务正业了,而且还是花上一天一千玄珠的代价来不务正业,岂不是像极了那种傻大款、冤大头?
但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邬少乾的手掌是轻轻放在“水面”上的。
而他的掌心之中,正有奇异的力量在不断地酝酿。
隐隐约约的,那似乎是一颗种子。
“种子”极其细微地颤动,带着古老的韵律,在快速地吞噬着那散发奇异力量的微微光华。
随着这样的大量吞噬,“种子”给人的感觉也好像更加莹润了。
·
邬少乾也不真的是个败家子。
开光修者每天泡池子的花销十倍于辟宫修者,而开光整个境界都不需要提升玄力品质所以照道理,隐龙池起码对他的玄力修炼是没什么作用的。
但是,邬少乾决定来修炼一门秘术。
正是他参加苍龙学院考核的时候就要领悟的战法。
当苍龙弟子达到开光四重、凝聚了魂念以后,就可以通过这战法,为自己凝聚出一尊纯粹用能量而组成的化身来。
凝炼化身,就需要无数的能量。
大多数弟子都是慢慢积攒,但财大气粗的想直接利用隐龙池,也没什么不妥当。
·
邬少乾早就将如何凝炼的秘术悟通了,有些略带犹豫的地方,他都询问了他那师父。
现在要修炼这化身,他可谓是胸
有成竹。
即使是一边观察钟采的情况,一边自己继续领悟,也都很是轻松。
他已经非常熟练了。
·
正因为邬少乾一直关注钟采,所以也轻易发现了期间他的不适。
好在钟采很快发现不妥,吞服了止疼的丹药,也没鲁莽行事,才总算让邬少乾放下心来。
接着,邬少乾闭上眼,双手手掌交叉在一起。
变化出了无数玄妙的手诀。
之前只是酝酿,现在才是正式开始。
·
邬少乾手指交错而出的轨迹相当奇异,没用上多少时间,那颗原本还藏着掌心深处的“种子”就徐徐地飘浮而出,落在了他的指尖。
似乎周围有什么浅淡的光华、奇妙的韵律被这十指牵引过来,将一应奥妙之物,都送入“种子”里。
“种子”有一些雀跃的感觉。
邬少乾早就研究过,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他的十指动作越来越快了,“种子”也越来越餍足。
但是,这变化也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邬少乾也终于专心地修炼起这门战法来。
在那些无形奥妙不断被“种子”吸收以后,“种子”产生了另外一种奇异的意念,好像需要什么其他东西喂养。
邬少乾平静地调动玄力,灌注到“种子”里。
“种子”再次雀跃起来,随即就表现出了对玄力的极度渴求。
邬少乾毫不迟疑地继续调动。
同一时刻,他的玄力大量流失,“种子”就好似饕餮一样,飞快地进行吞噬!
一刻、两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在这样恐怖的吞噬下,邬少乾的底蕴再如何深厚,也有些供养不起了。
邬少乾带着“种子”,往后方走了几l步,盘膝也坐在了石台中。
这一刻,他开始搬运自己的功法,一边吞吸水池中的能量,一边供“种子”。
如果说先前的邬少乾只是不疾不徐地吸收水池能量、与施展秘术孕育“种子”的玄力保持平衡的话,那么现在他就调动起了最大的速度!
自然,因为现在的邬少乾也受限于资质,也是毫无顾忌地加速,疼痛也迅速到来了。
邬少乾没有迟疑,取出了止疼的丹药,安抚身躯和元魂。
不过元魂的强度远远胜过神魂,那点痛处还算不上什么,而修者修炼、历练哪有不受伤的?那点身躯上的闷痛,同样在邬少乾的忍受范围之内。
现在的邬少乾之所以进行这样的吞噬,只有一个原因。
丹药是他家阿采在交易殿中特意给他买下来的,就是怕他在泡池子的时候太疼痛。
邬少乾是可以忍受,因为直觉敏锐也能确定什么程度就到了自己的极限,但是他并不想辜负阿采的一片心意,阿采给他的东西,他都会好好使用起来。
果然,丹药吞服以后,痛苦就几l乎
完全消失。
邬少乾唇边带着笑意,心情很好地继续修炼了。
·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过去了。
钟采和邬少乾始终都在盘膝打坐,再偶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或者来个对视。
因为修炼很要紧,对视的情况不多,但互相看来看去的事儿却绝对不少。
彼此很是惦念对方。
·
钟采“看”着道宫。
有了这十几l天不眠不休的积攒,道宫里的白雾已经很浓郁了。
如果说最初是比较轻薄犹若一件纱衣、四面八方清晰可见的话,那么现在就好像是整个道宫内遍布灵乳似的,处处都是雪白莹润。
钟采嘴角微抽。
他现在的道宫就好像一盆子牛奶。
不过钟采回过神来,就感觉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他追赶老邬的进度,已经达到了三四成。
钟采这样想着,忍不住地笑了笑,又不由得看向了对面。
然后,他微微睁大了眼。
·
前面的那么多天里,邬少乾都在不断地往“种子”里面灌注能量。
“种子”本身是隐约有奇妙变化的,但始终都没有真正显露出来的大变化。
邬少乾并不着急。
现在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不就开始正式蜕变了吗?
·
钟采盯着“种子”。
“种子”开始变大了,仿佛是迎风而长似的,迅速地从黄豆大小到鸽卵大小,再到鸡子大小、巴掌大小、人头大小……
突然间,“种子”停滞了生长,被一层奇妙的光芒笼罩住。
钟采明白了什么,倏地屏住了呼吸。
而那“种子”上的光芒消散过后,里面也是一团璀璨的明光。
这明光落在地面上,直接变成了一个人形虚影。
抬眼看去,他的身高、体态,全部都跟邬少乾一模一样!
钟采盯着自家老邬的化身虚影,神情从兴奋到失望。
啊,还没到时候呢。
这人脸都还看不清楚……
·
邬少乾仿佛感受到钟采的心思似的,手指交错间,掐动手诀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更多的能量都随着这样的牵引而被灌注到化身虚影中。
这化身虚影,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地凝实着。
显然,等化身跟邬少乾的外在完全一致的时候,就是化身彻底炼成!
·
钟采惊叹极了。
邬少乾在灌注玄力之间,冲钟采露出个笑容。
钟采握拳,给他加油!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完成修炼。
·
十万玄珠的押金还是很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钟采和邬少乾也各自都在磨炼自己。
·
邬少乾的化身先一步凝聚成功,但是化身的底蕴也是可以增加的,他还在利用池子的能量,不断地强化着这尊化身。
通常情况下,直接由战法凝聚的化身,即使实力与本尊是差不多的,但因为蕴含能量的不同,坚持的时间长度也不同。
邬少乾这样不间断地灌注,就相当于给化身充电。
化身的强度是不会改变了,一切“战斗记忆”也都来自于本尊,可它随着能量增加,每当被释放出来以后,可以维持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的。
而且,化身可以通过能量修复。
邬少乾现在给化身攒了这么多,倘若他与人进行激烈交战,化身被释放出来后、不慎有了断了手脚等伤势,却也依旧可以在那个刹那被体内的能量复原。
·
钟采的道宫里,灵乳般的白雾,也终于浓郁到近乎化不开了。
随着更多玄力的灌注,这些白雾早就不能说是白雾,而是好像软胶一样挤压在四面八方。
尽管这玩意是无法涌入到“实用面积”之内的,但这样鼓鼓囊囊的模样,也实在是有些怪异。
钟采“看”着,心情有些愉快。
他可是看过老邬道宫里的模样的,跟他这样也差不多。
当然,钟采细看之下,还是觉得自己积攒的这些能量有点瑕疵,还有一点点可以挤压的空间。
不过这点空间是要慢慢打磨的,倒是不必非得留在这里积攒了。
·
心有灵犀的,钟采和邬少乾都看向彼此。
钟采乐了,从古城里抓出一件衣裳披上,就从池子里跳了出来。
迅速地衣冠整齐。
邬少乾也在慢悠悠地穿衣,但钟采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一下子站在了化身的前面。
·
钟采打量着化身。
真的跟他家老邬一模一样啊!
不说是外形、衣衫了,就连这化身看他的眼神,都跟老邬没区别的!
钟采好奇极了。
之前要不是还想着得好好修炼的事儿,他早就想围着化身转悠了。
而现在……
钟采嘿嘿地笑,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戳。
戳了又戳。
·
钟采戳戳化身的脸,感觉也跟真人一样的,就连触感的温热也没有区别,活像一个真的老邬杵在这里似的——要不是池子里还有一个老邬的话。
他又戳戳化身的手臂、化身的胸口、化身的腹……
就在钟采的手指不断朝下面滑动的时候,熟悉的手掌从侧面探来,抓住了他的手指。
钟采:“!”
他立马看向旁边。
刚好,就对上了邬少乾无奈的眼神。
钟采嘿嘿一笑:“我想看看有没有么。”
邬少乾深呼吸,忽而问道:“那要是有呢?”
钟采一愣。
然后,他慢慢地脸红了。
嘿嘿嘿。
邬少乾:“……”
钟采是故意的,等他看到自家老邬这副一言难尽的神情时,绷不住地扑过去,将人一把抱住。
他笑得浑身都在发抖。
“老邬,你连化身的醋都吃啊!”
邬少乾回抱住钟采,手掌在他后背摩挲着。
然后,他幽幽地说:“等阿采凝聚了化身以后,我也要去摸摸阿采……”
钟采立马僵住了。
这一刻,他打从心底里觉得不舒坦了。
邬少乾察觉到钟采的反应,带着笑意地说完了后半句话。
“……的脑袋。看看跟阿采真正的脑袋,有没有什么不同。”
说话间,邬少乾放在钟采后背的手掌又挪上来,直接摁在了钟采的脑袋上,来回地扒拉起来。
钟采:“……”
·
其实两人都明白,就算是他俩纯粹用能量凝聚出来的化身,对方都不会太亲昵的。
他俩都会吃醋。
戳戳表面就算了,抱来抱去的都不行……
·
无论是钟采还是邬少乾,这段时间的修炼中都大有长进了。
现在也差不多都到了极限,隐龙池对他们的用处,也是差不多了。
以后如果还要再来,就会是钟采凝聚化身。
或者,邬少乾凝聚新的化身。
·
邬少乾将化身重新化为一颗“种子”,收入到道宫之内。
钟采拉住邬少乾的手。
两人就这样,高高兴兴地往山谷之外走去。
·
走出山谷后,看守此地的弟子还是那两位。
黄衣弟子和蓝衣弟子。
他们接受的任务时限很长,在没人出入的时候,他俩依旧是相对而坐,打发时间。
·
此刻,察觉到山谷中有人走出来,两位弟子投来目光。
钟采一脸灿烂地招呼道:“两位师兄,又见面啦!”
两位弟子见他这么热情,也都善意地笑了笑。
黄衣弟子起身说道:“两位师弟可真是修炼了好一段时间啊。”
钟采笑嘻嘻地打听道:“我俩是待最长时间的不?”
黄衣弟子对这是了解的,就笑着回答:“正是最长的。”
钟采眉眼飞扬:“嚯!”
黄衣弟子忍不住有些好笑,夸赞道:“两位师弟好财力!好毅力!”
钟采笑道:“因为有道侣陪着嘛,自然就有毅力了。”
黄衣弟子没想到钟采会这么说,不由又笑了:“钟师弟这话有道理。”他再调侃道,“等日后我接待其他弟子,也能提点一番,说一说钟师弟的经验。”
钟采很大方地一挥手:“师兄只管说,能对同门有点帮助,是我的福气!”
黄衣弟子忍了忍,没忍住笑出声来。
两人这几l句玩笑间,气氛还挺融洽。
蓝衣弟子比较沉稳,在旁边见到这情景,也没多说。
不经意间,他又看到了邬少乾的神色。
邬少乾带着笑意,只专注地看着钟采。
蓝衣弟子心情有点奇异。
·
不多会儿,钟采就跟黄衣弟子聊够了。
黄衣弟子取出一只芥子袋,递给钟采,说道:“你们的玄珠没用完,这些是剩下的。”
钟采爽快地接过来,笑着说道:“多谢师兄啦。”
黄衣弟子也是一笑:“钟师弟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