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容昭就算是女子..不,容昭这么可恶,怎么可能是女子!!
张长言气得哼哼。
四人一起去德顺轩吃饭,没办法,福禄轩没提前预定位置,只好去德顺轩。
容昭像是不好意思见人,匆匆下马车进了德顺轩。但还是被人看到了。
——容昭这样的人,身边再跟着京城双杰和张三公子,想不注意都难。因此,四人吃完饭出来就被一群人给拦住。
京城府尹家的赵公子笑眯眯: "容世子,怎么出来一趟又匆匆回去?我还想感谢你之前给做的衣服,他们也想问问云容坊的事情,都别走,咱们喝茶去。"
容昭咳嗽一声: "算了,过些时日……"
关梦生笑道: “容世子,你本就俊美异常,遇到那等登徒子也正常,莫要太过放在心上,毕竟
其实他很客气,什么俊美异常,分明是面若好女,若是穿女装,估计能哄倒一片。
容昭气恼,瞪他。
关梦生赶紧闭嘴,做封口姿势。
看来那登徒子之事给容昭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
裴承诀无奈: “诸位就莫要再打趣阿昭,阿昭因为长得好,一直不喜欢有男人对他………表示好感,若不是云容坊比赛,他怕是还要躲着不肯见人。"
他摇着扇子,也
是一脸无奈: “我去安庆王府劝过他,没用。”
裴关山冷哼一声: “不是你,你当然不在意。”
众人这才想到,当初裴关山也因为差点被女子轻薄而好些天不愿意出门,怕人取笑,也不喜欢别人提起……
当即众人眼中就带了笑意。
容昭想走,但其他人好不容易逮住她,都不想她走, “半拖半拽”、 “半推半就”将她拉进了茶楼。
张长言在后面一脸感叹。
——真是太能装了。
刚刚吃饭容昭就与裴关山、裴承诀商量,要出来被这些公子们“逮住”一次,一起喝个茶,刷个存在感。
为此,吃饭的速度都变快了。
结果现在又装得这么像,好像真是不情愿一般……
茶楼。
熟悉的一帮子二代们再次聚会。
关梦生感叹: “容世子,有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容昭面无表情看向他,哼了一声: “前日我出门去查账,正好看到关公子在早点铺子吃早饭,我还叫了声关公子,结果关公子只看我一眼,就与旁人说话去了……"
她故作不高兴。
关梦生一怔。前日他确实没在家里吃饭,而是在早点铺子吃,容昭有和他打招呼吗?
关梦生拼命回想。
两天前的事情,而且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早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也就想不起打招呼那么具体的细节。
他想着想着,见容昭笃定,就忍不住动摇。
——他好像真的听到有人招呼他?
关梦生赶忙一拍脑袋: “哎呀,是我的错,那日我在外面吃早点,正好遇到了米铺的老板,年底米价涨了,我与他谈价呢,容世子叫我时,我就没注意……"
容昭哼了一声,勉强同意这个解释。
而关梦生松了口气,脑海中留下一个印象——两日前,他在早点铺见过容世子。
容昭与这些好奇的年轻公子们聊了一会儿,这才打道回府。
而这些年轻公子们又了解一些云容坊的事情,继续期待着云容坊的衣服,丝毫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更不觉得容昭消失了好几天。
br />存在感,不一定是非要每天都见到人。
容昭当日回府,好好睡了一觉,休息够了爬起来,开始写稿。容香惜听闻她在书房写东西,就过来给她送茶水点心。进来时,容昭正在奋笔疾书,十分投入。她并没有探头去看,等到容昭停下,这才好奇问道: “阿昭这是作甚?”
容昭一笑: “发几个洗脑包。”
容香惜一脸不解,她没听懂容昭这话的意思。容昭拿起写好的一份给她看,容香惜看着看着,满脸错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原本忧郁的心情好了些,温柔地看着容昭。
她知道,容昭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她六日快马去变州,为了她费尽心思。她想,若是这件事瞒不过去,她就说是自己干的,绝不能影响阿昭。
容香惜声音轻轻: "六郎,给你添麻烦了……"
容昭有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个五姐对原身有多好,也清楚记得容香惜出嫁前一晚,抱着原身哭了一宿、满满都是对原身的担忧……
她摇摇头: “这不是什么大事,你是我五姐姐。”容昭既然占了原主身份,就要为原主担起责任,为姐姐做主是她应该的。
容香惜再次红了眼睛,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两日后,十二月三日。新一期报纸出来了。
头版是京城趣闻,是关于“皇帝关心马洲雪灾”的报道。主要就是体现一个天之爱民,百姓们看过之后,又去看各种八卦,时而哈哈大笑,时而错愕。
另一面的云容坊版块,读者们也看得津津有味。
再往旁边一看,除了他们喜欢的连载小说外,短篇小说更新了一个颇为白话文的故事,众人一看,当即就入了迷。
说是在某个朝代某个地方,有一位姓徐的员外,他家里做主给他定了门亲事,门当户对,之后就把那女子狠狠垮了一顿,反正就是很好一姑娘。
但是下一段,立刻就转到女子在新房娇羞等待丈夫,却始终没有等到……
第二日,丈夫接回来一个青楼女子,抬为良妾。
原来那青楼女子一直是徐员外郎的情人,两人两情相悦,家里嫌弃青楼女子上不得台面,给他娶了一个好女子。
故事到这里,已经有人生气了。但接下来那才叫可恶!
>什么晚上不许妻子睡觉,早上让妻子伺候小妾吃饭都是小事,寒冬腊月,竟然还让妻子在河里给小妾洗衣服!
后来小妾怀孕了,更是各种折磨正妻,拿正妻取乐。小妾怕正妻怀孕生下嫡子威胁地位,让正妻在水里冻了一晚上,冻得宫寒不给治,再也不能怀孕.…
总之,整个故事都在花式虐正妻。
正妻永远心怀善意,虽然被虐,却还是关心丈夫,心地善良,从不害人。
小妾却是一副恶毒心肠,总想着折磨正妻取乐,没做过一件好事。对比鲜明。
看得许多人火冒三丈。
好不容易到了结尾,大结局是——
正妻在某一日洗衣服时,从河中看到自己的模样,突然愣住。她的脸已满是风霜,眼神麻木,她的手肿成胡萝卜,一直被欺压虐待的正妻突然就哭了。
她回忆她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以及姑娘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曾幻想过夫君的模样,嫁的丈夫不是她幻想的样子,但她想,只要她安心过日子,也一定能夫妻和睦……
却万万没想到,半生凄苦。她才二十多岁,却已经觉得人生走到了尽头。
这里特别感人,许多人边看边哭,甚至引起共鸣。后来,那妻子跌入河中淹死了。
丈夫一点没有悲伤,他与那青楼女子靠在一起,青楼女子说,我的身份不能做你正妻,所以你的继室必须和死去那个一样好欺负。
丈夫忙答应,还说自己已经看好一个人选….
故事到此结束。
大雁朝许多人都被创了。
而且创得有点深。百姓中的男子摇摇头,感叹——
“那徐员外真是个瞎子,妻子这么好都不知道珍惜,竟然宠爱那么个恶毒的青楼女子。”“哎,太坏了。”
“再怎么也得尊重妻子。”“可不是,那小妾太阴毒了,员外也不是个好人。”
高门男子感叹——
“妻子是贤妻,任劳任怨,做得非常好,但是小妾不行。”“宠妾灭妻,绝对是大祸。”"这员外早晚会被他这小妾坑害。"“是呀,这般恶毒的妾室都看不出来,徐员外估计能力也不行。”
男子们感叹过后也就过了。女子们却十分
生气,好多人都被气哭了。
"怎会如此?!"
“竟然将正经出身的妻子虐待成这样,过分,这姓徐的真不是个好东西,那青楼女子也是个毒妇!"
“是呀,还毁了那妻子身体,让人不能生育,真是丧尽天良!”
"她怎么不知道反抗呢?"“唉,女子嫁人艰难,如何反抗?”
"她该回家让娘家做主!和离!"
"对,是应当让娘家做主脱离徐家,否则终会丧命。"“也不是所有娘家都能做主。”
"还有这最后,这姓徐的莫不是还要祸害一家女郎?"“肯定是呀,太可恶了!写个故事,怎么不知道写个好的?!”
一边骂着故事,当然,主要骂姓徐的与那妾室,一边又反反复复看,看一遍哭一遍,再骂一遍。那有共鸣的一段,更是让许多女子半夜梦中,都只想抽徐员外与小妾的筋骨。这故事堪称洗脑包,很快火遍京城和报社开到的地方。
可不得火吗?
男子们就算不在意,架不住家里女子在意啊。
有女郎议亲的,开始去调查男方有没有一个恩爱的外室;有嫁出去女儿的,赶紧上门去看看,女儿有没有受气;给人做继室的,赶紧去调查上一个妻子怎么死的……
这种人神共愤的悲剧故事,又写得十分生动,甚至让百姓有了代入感,恨不得将那徐员外与青楼女子抓出来杀掉泄愤,抽筋扒皮。
还有说书先生在茶楼讲这个故事,每次都会引得人破口大骂。
容昭一出门就能听到咒骂声。
又过了两日,新一期的报纸出来。那短篇故事的地方,又是一个新的故事.…
说是前朝有位姓徐的书生,他看中一位千金小姐,那千金小姐美名在外,长得好、贤惠还有才,徐书生是万万配不上的。
但他很诚心。
不仅经常偶遇千金小姐,写诗示爱,还到处表白,在野外看到花,就说会想起小姐,心心念念,吃顿饭都要说想到小姐,想与小姐一起吃。
他也确实有才,博得了千金小姐父亲欣赏,收为弟子,悉心教导。
终于,那书生入朝为官。千金
小姐的父亲也把女儿嫁给了他。
故事到这里还没什么问题,毕竟徐书生,哦不,是徐大人看起来对小姐还很好。还有些姑娘脑袋不清醒,觉得是个浪漫故事,很是脸红。
但很快,剧情变了。徐大人本事一般,又心心念念想升官,哪怕岳父一直安慰别着急,他还是投靠了一个奸臣。
那奸臣让他诬蔑爱为百姓做主的清官岳父有罪,因为他是女婿,他出来举报岳父,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的,皇帝抄了他岳父家,还给他升了官。
这时书生嘴脸一下子就变了。
他不仅各种欺辱小姐,还立刻娶了表妹做妾,他那个表妹出生也很低,但是个人才,还没成亲,和书生的孩子就已经三岁。
说明书生在追求小姐之前,已经有了孩子。
之后,又是一轮花式虐妻故事。
什么灌寒药,让妻子不能生育,什么折辱岳父一家,什么让妻子跪着恭迎小妾……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这位千金是个有见识的,她想和离。
但是当她出来说书生所作所为时,竟然没人相信。
都说徐大人给她写了多少诗,有多爱她,又说她父亲犯了罪,徐大人还没有放弃她,她不能生孩子,徐大人也没有嫌弃云云。
甚至有人说,和离从来少见,有损女子颜面,还是莫要行此之事。
徐大人也出来装可怜,让千金莫要胡乱发脾气….…
没人相信千金,她想离,却又离不了。徐大人和小妾天天羞辱她、打骂她,让她认命,好好占着正妻的位置。
这次结局小姐没死。
在她绝望被小妾羞辱时,徐大人说: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我不能丢这个人,只能丧妻。故事结束。
“为什么不能和离?!”"和离!必须和离!"
"这种忘恩负义之辈,就该和离!"“啊啊啊,受不了人,太惨了。”“我想杀了那姓徐的。”“天杀的徐狗!!”
某个后院中,一女子直接撕了报纸,破口大骂: “凭什么不能和离?被折磨成就该和离!若是我认识这姓徐的和小妾,我非要打死他们!"
又两日。
报纸再出一个故事,还是
老样子,宠妾灭妻,妾室是真爱,妻子是用来被妾室折磨的。还是和离不了,还是只得忍着花式被虐。
报纸再次被撕掉。
这小姐原本是不想看,但又实在忍不住,看了这故事,看了又生气,恨得牙痒痒——
"给报社写信,让他们写一个好的故事!"
“要写妻子与丈夫和离,将丈夫与小妾的恶毒行为告知给天下,恶有恶报。”她这样的信,最近报社一天能收到一箩筐。
“啊啊啊,好气,怎么就不能硬气起来,反抗啊!”
“必须得好好教训那对奸.夫.淫.妇。”
“老天真是不长眼,坏人竟然没报应,好人竟然反抗不了!“
也是这一日。
容昭回京的第六日,户部尚书徐家人,浩浩荡荡踏入安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