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与尧也没工夫在这样的温度里谈天谈地谈生意,他手捂在暖手袋里,毫无引入地说, "爸,您当年和何娅楠之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就想问您一句,是确有此事,还是你另有苦衷?"
雁长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情商高,智商也是不容小觑的,陶与尧才提出要和他聊聊的时候他就已料到了是什么事。
“尧尧。”他表情难言, “我和你妈是少年夫妻,学生时期就开始谈的恋爱,我们感情很好,比经济新闻上报道的还要好,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整夜睡不着觉,寸步难离地守着,我怎么可能做得出让她伤心的事啊!"
陶与尧有时候非常不能理解老一辈这种说一件事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的习惯,他急于知道答案, "所以是另有内情?"
“那时候新加坡的公司刚步入正轨,当地的酒店大批花洒同时坏掉,我和何娅楠就是在这时认识的。"说起这事,雁长宁也有些难堪,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算计我啊!"
"怎么算计的?”陶与尧刚好也经历了一些典型案例,他提出猜想,“她造谣说你们有一腿?"
雁长宁: “比这还要恶劣。”
陶与尧: “你们该不会……”有过一些没有布料隔着的肢体接触吧!
"你这孩子想到哪里去了!"雁长宁立刻慌了,赶紧单刀直入,切中要害, "她公司恰好专门做卫浴的,在业界评价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我便想和她合作,可她却提前找了人,在洽谈时找一些暖昧的角度暗中拍下照片,用以威胁我!"
陶与尧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简单粗暴的答案,但也有一定合理性。
因为雁长宇是个乐于助人的烂好人,对方只要略施小计,他轻容易就
会上当。能制造暖昧角度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事直接告诉雁决?”
"这也是我最后悔的事。"雁长宁说, "雁决当时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也试图单独找他谈过,他不是避而不见就是干脆把自己关起来,名节是小,我怕把孩子逼出问题。"
“可雁决还是出了问题,并且问题很大。”陶与尧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说话伤害一位本就处于自责当中的父亲,但他控制不住, "爸,雁决被您害惨了。"
才上初一的孩子懂什么?
即便雁决与旁人在不同,他的思考能力也绝比不上成年人,遇到这种事,他的第一情绪反应当然是父亲出轨了,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他们这个家毁了。
然而雁长宁却高估了孩子,他觉得孩子能自己冷静一段时间。陶与尧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父亲。
雁长宁满脸悔恨, "尧尧,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陶与尧想先把当下的关系捋清楚, "所以何娅楠女士现在和你还有交集吗?"
"没有。”雁长宁说, "当年她威胁我,要求雁氏旗下所有酒店卫浴用品都跟她公司订,我当然只能同意,相关事宜都是助理跟她谈。"
陶与尧想:你们是没了交集,却成了雁决半截扎进心中的一颗尖刺,何娅楠出现一次就拨动一
次。
但事已至此,他再怎么指责雁长宁都于事无补,不如想想当下该怎么做。
"这事由我来告诉雁决吧,也避免你们再发生口角,让妈担心。"
雁长宁忙不迭点头。
当晚,在陶与尧的挽留下,雁长宇和妻子决定住一晚。
雁决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
雁母靠在陶与尧肚子边跟孙子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去睡觉。担心客厅不隔音,陶与尧洗漱完躺在床上才把真相跟雁决说了。
雁决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是这么个结果,他静了好半天才呢喃道: "居然是这样……"
陶与尧也没多说,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次日。
/>话一说开,家庭氛围和谐了太多。
穿着睡衣的雁长宇和雁决从房间出来给老婆接水喝,端着水杯在客厅相遇。
“早。”随着水位不断上升音调的水流声中,雁长宇先一步开口。
雁决先是冷淡地“嗯”了声,转身回房间时脚步停了停,也回了句, "早。"雁长宇当场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接着眉开眼笑。
吃过早餐,雁决该去公司上班了,雁父雁母也打算收拾东西回新加坡。门铃却在这时响起。
"一位姓何的女士前来拜访。"
陶与尧迅速和另外两个知情人对了下视线,达成共识:不能让母亲从外人口中了解事情!无论何娅楠会不会说实话,那样都太被动了。
何娅楠走进来,脸上的笑容很淡,带着符合她年纪的优雅。
她先跟雁长宁打招呼, "长宁,好久不见,以后就是同事了,我来是想跟你了解下雁氏的部门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