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嘉童捏着西瓜,定定地看着柜子上放着的小相框——那是一张全家福,王老先生居中,笑得慈祥而且灿烂。
她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 王家和韦家离得近,两家人来往甚多,王老先生对她非常好,每次见面都说自己没有孙女,只有几个臭孙子,没有小姑娘贴心。
“唉……”老太太长叹一声,“嘉童,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可以拜拜你王爷爷。”
“谢谢张奶奶!”韦嘉童放下西瓜,抹了一把腮边的泪,站起来,深深地给老太太鞠了一躬,“我知道,我没资格替我爷爷道歉,我就是想拜拜王爷爷。”
老太太道:“罢了,小驰你带她过去。”
王老先生的遗像挂在东稍间的墙上,镶嵌在一尺多长的实木相框里。
老人家目光平和,笑容恬淡,单看长相就能猜到他那种不擅钻营、与世无争的性格特征。
向驰劝道:“嘉童,真没必要。”
韦嘉童没理他,走到遗像前跪下了,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注视遗像片刻,这才站了起来。
她说道:“我问过律师,我爷爷活不了多久了,他们之间的仇就由他们自己解决吧,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觉得王爷爷对我很好,我欠他一个道歉。”
道了歉又能怎样呢?
从善良的角度看,韦嘉童知耻而后勇,她没有同韦莫言划清界限,主动上门道歉,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从不那么善良的角度想,她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好过一些罢了。
戴少宁大概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说道:“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向驰说道:“好,我送你们出去。”
……
送走戴少宁,安顿老太太躺下了,向驰招呼欧阳进了西次间。
欧阳四下看了看,“跟你家比起来,我家确实有暴发户、土大款的嫌疑。”
向驰在写字台后坐下了,“在我看来,我姥爷的喜欢是喜欢,欧阳叔叔的喜欢也是喜欢,你说呢?”
欧阳搬了把椅子在他前面坐下,“说得不错,其实我就想听你说这句话。”
向驰无奈,“小气鬼。”
欧阳挑了挑眉。
贫富差距过大,一点压力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她只庆幸,欧阳武夫妇都不是见钱眼开、趋炎附势的人,否则,她再喜欢向驰,也不会谈这场恋爱。
向驰打开小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沓照片,“你坐到我这边来。”
欧阳弯着腰,拉着椅子过去了。
向驰把立马俑的照片给她看,“这就是当年害死我姥爷的赝品。”
欧阳接过来,一张一张翻看,感叹道:“真好看,真的和假的一模一样吗?”
“一模一样。”向驰在照片上点了点,“这仿品的陈旧感和沧桑感十足,土锈自然,看这里,蛤蜊光柔和温润,完全没有仿品中隐藏的贼光。”
他翻出另一张,“釉面土咬的细孔随意自然,腐蚀的斑块也是一样,连返铅现象都做得极为逼真。”
欧阳道:“居然以假乱真到这种程度,那怎么被人发现的呢?”
向驰翻出第三张,“这里,露胎的部分放入水中,如果是中度粉红色,那么基本上是真品。”
欧阳认真看了一眼,“这个不也是粉红色吗?”
向驰道:“比起真品,这个红太醒目了。韦莫言知道它是假的,就逼着我姥爷用水浸的方式表现出这一点,所以这只唐三彩俑就被打上了赝品的标签,再看其他特征,瑕疵就多了起来。”
“我姥爷是研究唐三彩的大家,把大价钱收来的珍宝捐献给博物院,却在众专家面前被打成了赝品,与他不睦的一个专家讥讽他沽名钓誉、老眼昏花。我姥爷不服,想让韦莫言帮他辩解几句,但韦莫言说,他对唐三彩的研究不精,即便先前认定是真的,也有看错的可能。”
向驰拿来桌面上的全家福,用纸巾擦了擦玻璃上的浮土,“捐献这只俑的提议就是韦莫言,他知道我姥爷心脏不好,以假乱真,不但拿到了真品,还顺便要了我姥爷的命。”
尽管只有寥寥数语,但光是听一听,就已经感到窒息了。
王老先生作为一名心怀坦荡的专家学者,遭受这样的诬陷时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她问道:“造假的那个贺朝抓到了吗?”
向驰道:“抓什么,前几年就死了。”
欧阳叹息一声,“也算得到报应了,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向驰把唐三彩的照片拢到一起,“嚓”的一声撕碎了。
欧阳接过另一半,一点点地撕成纸屑,扔到了垃圾桶里。
桌面上只剩下半张照片了。
欧阳趴着看了片刻,问道:“这位就是姜晨阳吧,确实很帅,有点像大明星。”
向驰道:“是他。”
欧阳把照片拿了起来,“苏如兰没得好死,如果他泉下有知,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形。”
向驰道:“他虽然痴情,却不是傻子,他不会原谅她的。”
“那就好,啧。”欧阳遗憾地咋舌一声,“太帅了,好可惜。”
向驰把照片夺了过去,不确定地问道:“不至于吧,比我帅很多吗?”
欧阳煞有介事,“他的眼睛比你大,看起来更精神。”
向驰睁大了眼睛,“这回呢?”
欧阳笑了起来,“不大行,再瞪大一些。”
向驰掐住她的脸颊,嘴巴凑上去,咬住了她的上唇,“再瞪就成牛眼睛了。”
欧阳含混不清地说道:“没事我就喜欢牛眼睛。”
向驰便惩罚地堵住了她的双唇……
欧阳搂住了他的腰,心道,姜晨阳虽然阳光帅气,但我的向驰更俊俏儒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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