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禾入主上京后好不容易安顿好在此处的齐人,这次若处理的不好,怕是又要节外生枝。
燕迟一顿, 又道:“既不可激怒齐人,也要安抚夷戎人,着实难办。不过听我大哥的意思,应当是同意了归还武昭帝与其官员这一条件,再点兵四万,阵前谈及其他的条件,若李峁还是要一意孤行……”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季怀真却明白了,抬眼看向燕迟,话里有话道:“此次谁领兵?”
燕迟没吭声。
季怀真立刻道:“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上京局势刚稳,瀛禾不敢在此时亲自带兵,否则他一离京,此地被燕迟占去,更加得不偿失。
衾被中,燕迟无奈叹气,也跟着坐起。
案上烛火跳动两下,二人俱是穿着一身白色寝衣,当真如同寻常夫妻一般,燕迟思及至此,表情又柔软几分,低声道:“真当我傻不成,他想要你替陆拾遗当着齐人的面杀皇帝,挫了郭奉仪这些人的心思,此时我让你跟着去,不是正好给你机会?”
季怀真一笑,正色着点头:“好,那我便不跟你去,你自己去吧,等燕迟殿下你立了大功一件,率军风光回京时,来我这凄凄凉凉的季府一看,你那糟糠之妻早被你大哥捉走当要挟你的筹码了。”
此话一语言中燕迟心事,对着季怀真这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咬牙切齿,无可奈何。若不带在身边,一旦开始行动,瀛禾势必不会放过季怀真;可若带在身边,季怀真这厮定要找机会坏事,用尽那剑走偏锋的手段挣来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季怀真若费劲心思想要杀谁,就算这人侥幸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燕迟不想要剑走偏锋,就想要安安稳稳。
思来想去,燕迟面色古怪起来,看着季怀真的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已是一条下下策浮上心头。
他头往季怀真肩窝里一扎,瓮声瓮气道:“我说不过你,带你去就是,但我们可说好了,你不许给我捣乱。”
“那是自然。”季怀真一抚他长发,突然别有深意地试探,“燕迟殿下,看你这副样子,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巴不得领兵,就愿意看到局势走到这一步。你们夷戎人大多冲动直率,但也不乏巧敏这般足智多谋之辈,怎得这次这样容易就闹到瀛禾跟前去非要出兵不可,不会是你在暗中推波助澜吧?”
怀中之人撒娇示弱神色荡然无存,燕迟抬头,盯着季怀真一笑,那英俊不服管教的模样直看得季怀真心猿意马。
季大人懒洋洋道:“从前都是我骗你利用你,若是这次你顺水推舟,也骗我,利用了我,又当如何?”
“不如何,还能如何,你诓骗了我这样多次,这话应当我问你才对。”燕迟睨了他一眼。
季怀真盯着他的薄唇,忍不住凑身过来,剩下的话语消失在紧贴吮吸的双唇间,那被美色所误的季大人意乱情迷道:“自然是甘之如饴了。”
几日后,夷戎四万大军开拔,拓跋燕迟携武昭帝与大齐群臣,还有那贼头季怀真,去到离上京数城之隔的寿礼,同李峁一方进行和谈。
临走之前,二人又见了次陆拾遗。
高楼亭台之上,一人负手而立,不远不近地看着,侍从站在一旁,手中拎着收拾好的包袱。
燕迟问道:“你可愿同我二人走?”季怀真不情不愿地冷哼一声,斜了燕迟一眼,口中阴阳怪气,嘀嘀咕咕:“我看你不当皇帝也能享齐人之福。”燕迟尴尬不已,便息事宁人地捏了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