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屋外便响起脚步。
燕迟端着一叠饼进来,神情不自在道:“我没想着偷听,你姐叫我送来的。”
季怀真一看,就知那手艺出自季晚侠。以前有段时间季庭业不许人给他饭吃,季晚侠便偷偷背着父亲,亲自下厨,也就是那时,季晚侠学会了做饭。
白雪一看燕迟别扭神色,再一看季怀真,就知两人又在闹别扭,干脆了当道:“大人你先吃,我去外面等着。”
季怀真脸色也不大自然,低声道:“不必,你就在屋中坐着。”
他一看燕迟,燕迟也一看他,二人心照不宣地扭开头。
见次情形,白雪求饶道:“那要不你俩出去说吧。”
季怀真恼怒地瞪她一眼,拉着燕迟往外走,见四下无人,才不情不愿开口道:“我这几天忙,顾不上你,你就在这处呆着,等过几日我腾出手,再……”
燕迟打断他:“你那齐人皇帝要杀你,你怎么腾出手?”
季怀真不吭声了。
要是燕迟知道他要做什么,怕是等不到大齐皇帝来杀他,先拔刀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燕迟看着他,要将他一眼看穿似的:“你要我同你一起回上京,难道不是想要我做些什么?”
季怀真早有准备,抬头一笑,七分真三分假:“当然是为了要你把陆拾遗带回敕勒川去交给你大哥,他一离京,朝中无人可用,皇帝不会在这等关头动我,少说也要装模作样地留我一段时日。”
燕迟看着季怀真,也不知这一番话,他能信几分。
可季怀真无所谓他信不信,谎言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他只要燕迟跟他回上京。
“当真就没有别的了?”
他的目光别有深意,叫季怀真心中一沉,只是再沉,这点分量也比不过姐姐与阿全。
肩头沾染了季晚侠的脂粉气,是方才她抱着季怀真痛哭时沾染上去的,被风吹着送到季怀真鼻尖,他闻着这味道,就想起这娘俩命悬一线的处境来。
他想起到季家的第一天,季晚侠拉着他的手说:“原来你就是我弟弟?我终于有弟弟了,要是妹妹就更好,不过嘛……弟弟凑合着也行。从前总是想要娘亲再生一个弟弟妹妹,可惜她去的太早,你怎么这样瘦啊,衣服也脏脏的,哎?你为什么这么凶地看着我?讨打!哎,你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彼时他活得水深火热,对谁都提防戒备,他每瞧见一个人,心中就会升起些许念头。
他能从这人身上偷到点什么?这人能不能追上他?追上他以后会不会打他,他还要偷多少东西,他和白雪才能吃饱?
“不许凶啦。”
季晚侠不客气地在他头顶轻轻拍了一下,像打小狗似的,一把牵起季怀真的手,提着裙子带他往里走。
“以后我就是你姐姐,有姐姐在,没人能欺负你。爹不让我过分和你亲近,不过我才不理他,你别怕爹爹,爹爹最怕我,也最听我的话了。”
季怀真看着燕迟一笑,平静反问道:“自然无其他事了,你还想有什么,难道这还不够?总不至于让你帮我去打自己族人吧。”
第70章
屋内,白雪坐在房中等着季怀真,忽的听见吱呀一声,抬头一看,惊讶道:“怎得这次哄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