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结论就是,季怀真那个吃啥啥不剩,学啥啥不会的倒霉外甥阿全,有帝王之相。
倒不是季怀真看不起自己外甥,而是季晚侠生阿全的时候早产,阿全一岁大的时候又发热不退,鬼门关外走了一遭,阿全长到四岁,脑子确实不怎么灵光。
他要能当皇帝,大齐才是真要玩完。
燕迟在后头无聊地站着,拿脚尖去蹭季怀真的衣摆撒娇。季怀真看他一眼,燕迟就脸色一红,二人开始明目张胆地调情。
临走时又碰到那鬼鬼祟祟的路小佳,正躲在树后头,拿着扫帚假装扫地。
季怀真故意问道:“那位小道长是谁?”
他一个“小”字咬字清晰,就跟调戏燕迟时喊他小燕郎君一般,曾道长听得脸色一变,慌忙遮掩道:“哦,他?他叫路小佳,只是外门弟子罢了。这人父母双亡又没甚拿得出手的生计,留他在这里,给口饭吃。”
季怀真并不戳破,告辞离去。
甫一上车,季怀真就闭目养神起来,反复思索着路小佳那奇葩的话,不知为何,这人看起来疯疯癫癫,说出的话却是大有深意。
不等他发话,燕迟已自觉凑过来给季怀真靠着,调整为他最喜欢的姿势,略一沉吟,突然开口问道。
“你很在意谁当太子?”
“嗯?为什么这么问?”季怀真面上不显,在燕迟问出这话的一瞬间已本能警惕起来。
“我讲不清楚,也可能是先入为主了,那里正总是说大齐官场如何危机四伏,季家和陆家又是如何水火不容,是不是你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才会听信天相的说法。听今日那姓曾的话,四皇子分明年纪还小,前头又还有两个有本事的哥哥,你又为何这样紧张。”
“不然等我陪你办完正事,你跟我回汶阳好不好?”
这话说得不自量力,把季怀真都给听笑了。
季怀真在他怀里睁眼一看,见燕迟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那些许怜惜、懊恼、关切、维护将燕迟本就好看的眼睛再添光彩。
那是他在季晚侠眼中,才会看到的眼神,只有他的姐姐会这样在意他。
想起这眼神原本是属于陆拾遗的,他突然嫉妒得不行,破坏欲油然而生。
他想狠狠嘲讽唾弃燕迟两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整天就会说大话痴心妄想,可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却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片刻后,季怀真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耐心语气解释道:“若是平时, 是不碍事的,只当个笑话听听就罢,可这个关头,牵一发而动全身,本就局势不稳,我得查清楚散播谣言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图,才可化解风波。”
他神情凝重起来,不是他糊弄燕迟,而是这事不解决,阿全恐有性命之忧。
待回到下榻之处,季怀真依旧打发燕迟回房,白雪早已先行一步,等在隔壁客房。
季怀真迟迟不语,回忆着今日种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展开副地图,指尖一次点过上京、汾州、最后停在选择的新都城临安。
白雪插话道:“大人,可要属下查一查路小佳?”
“要查,除此之外,通知销金台,一定要把那个姓张的道士盯紧了,”季怀真面色严肃,“他也要查,从他师门,亲朋好友,这几年接触过谁,在上京一切大小事宜,桩桩件件我都要知道。”
白雪一怔:“大人不放心他?张真人可是大人亲自找的人,这些年一直为咱们尽心效力。”
季怀真正要说话,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竟是燕迟,白雪也吓了一跳。
“拾遗,我有话要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