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轻言醒来的时候,楚山野还是睡在一楼的客厅里。
NGU的那只猫好像特别喜欢在人身上踩奶,顾轻言下楼时正蹲在楚山野的小腹上,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后抬起头,轻轻巧巧地跳下来,优雅地走到顾轻言身边,抬头对他“喵”了一声。
顾轻言微微俯下身,试探着对小猫伸手,小猫主动凑过来用鼻尖碰了碰他的手。
小猫的鼻尖湿漉漉的,轻轻往外呼着热气,让顾轻言的手往后缩了一下。
他的退缩好像让小猫很疑惑,于是又往前走了两步,低下头将头塞到了他的手下。
小猫咪脑壳硬硬的,但上面那层绒毛很软,带着鲜活生命特有的热,烫得顾轻言一时间有些失神,又小心翼翼地摸着小猫脑袋,生怕用的力气大了把它伤到或是把它吓跑。
顾轻言的妈妈有洁癖,从来不让家里养小动物。之前顾轻言小学时科学老师要求学生观察蚕的一生,顾轻言只能蹭隔壁兄弟俩的蚕写观察日记。
有一次晚上放学,顾轻言回家时身后跟了一只流浪狗。
流浪狗是一条小白狗,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但努力地讨好顾轻言,一条尾巴摇成了花,像是在和人撒娇一样。
顾轻言一时恻隐,将小狗藏在了一楼的一个纸箱里,然后拿着为数不多的零花钱给小狗买了火腿肠。
小狗似乎知道他对自己好,所以乖乖在纸箱里等他。顾轻言连着喂了它几天火腿肠,却在有一天找借口下楼时被他妈妈抓了个正着。
顾母早就发现顾轻言这两天下楼的次数很频繁,起先没怎么在意,可这天终于忍不住跟在了顾轻言身后,然后发现顾轻言居然在喂一只流浪狗。
她当时就寒毛倒竖,径直冲过去扣住顾轻言的手腕: "你怎么和野狗玩?脏不脏啊?"
顾轻言被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躲,却被顾母牢牢拽住: “我是不是说了,这个家不可能让你养宠物,要么你和狗滚,要么你就把它送走!"
“可是
顾轻言想和她说自己很喜欢小动物,看着同学的朋友圈也很想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或是小狗,可看见顾母严厉的目光时,到底还是把想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没有可是!"
顾母恨铁不成钢地
看着他: “你这是玩物丧志,不学无术!”那天晚上他被罚在门外站了一个小时,直至站到脚趾都麻木才被允许进屋。
唯一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家愿意收养小狗的人,终究还是没让它在外面流浪。只是因为顾母的态度,每次他接近小动物时,总会从心底油然而出一种恐惧感,似乎生怕下一秒这样亲密的接触就会被暴力打断。
小猫咪忽然又蹭了蹭他的手心,似乎在责怪他的分心。
顾轻言回过神来,顺手又摸了摸它的头,可小猫却倏地从他掌心下溜走,在自己的饭盆前转了又转,而后抬起一只前爪洗脸。
猫的碗里空空的,顾轻言这才明白原来是小猫在和自己讨食。
他连忙将放在旁边的猫粮袋拆开,给小猫舀了一勺猫粮倒进猫碗里。小猫立刻凑上去埋头苦吃,安静的客厅中一时间只剩猫吃饭的声音。
楚山野翻了个身,险些从沙发上掉下去。
他把自己吓醒了,拧着眉按了按太阳穴,慢慢坐起身,抬眼就看见顾轻言抱着膝盖坐在猫食盆前,轻轻摸着小猫的背。
楚山野看了一会儿才轻咳一声: “哥,醒这么早?”
顾轻言回头,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嗯"了一声: "你昨晚又睡沙发了?"
“是啊。”
楚山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在沙发睡觉确实怪腰酸背痛的。"你为什么不去楼上睡?"
之前两人也在宿舍里睡过一张床,顾轻言以为按照楚山野的性格,大概不会再避嫌睡在楼下。“我没征求你的意见,怎么能随随便便和你睡在一起?”
楚山野走到他身边,弯下腰,顺便摸了把小猫的毛,将它刚才好不容易舔顺的毛发摸乱了。小猫猛地回头想掏他一下,却被人灵巧地躲了过去。
“经常睡沙发对身体不好,”顾轻言说, "尤其是容易伤到腰。”楚山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走到厨房准备做点早餐。
就在顾轻言有些疑惑他的态度时,忽然听见楚山野似乎轻笑了一声: “哥,不用担心。”
“我腰好体力好,至少能好个三十年,你放心。”
顾轻言听着他话里的笑意,刚开始还不懂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说,过了
几秒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人和他搞颜色,抓起桌上的一包纸抽就往楚山野身上砸去。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楚山野任由他把纸抽砸在自己身上, “一会儿吃饭了,吃完饭送你回学校。"
兴许是因为这个玩笑,又兴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两人回校的路上都没说话。
到校门口时,楚山野和顾轻言道了别,以为他只会像从前那样走远后回头和自己挥手,却没想到顾轻言走了几步却忽地转过身,又跑了回来。
楚山野扬起眉: "怎么了?"
"这周末的比赛我看得很开心,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