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鹤轻蹙道: “大人是嫌我不能生养?”
小鬼耳根子都红了,他扭头道: “这哪是生养的问题?”
"这是可是违背了祖宗的意愿——"
阎鹤望着他,状似烦恼道:“但有恩不报也是违背我阎家祖宗的意愿。”
小鬼慌慌忙忙地起身,又急急忙忙要往外走: “你若是要报恩,放我走便行了——”
“我又不是姑娘,用不着以身相许。”
阎鹤长叹了一口气: “倘若我放大人走,什么事都不做,像我这种知恩不报的人死后可是要坠入阿鼻地狱。"
“不只是要坠入阿鼻地狱,往后投胎也是要堕入畜生道。”
“大人您忍心吗?”
小鬼急急忙忙要下床,慌忙道: “大不了我下辈子同你一起堕入畜生道。”“我做大青牛,你做大黄牛,我帮你多耕点地,权当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了!”面前人一个大男人,个头比他还高,长得还壮,如何能给他以身相许?他看的话本里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以身相许!正当慕白准备下床,就被拎住了领子,重新拎回了床上。
“晚了。”
男人的嗓音里充满了遗憾,似乎是叹息道: “我心意已决,已经决定以身相许给大人。”“供养大人吸食阳气,伺候大人一辈子。”
小鬼惊慌得快要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用不用,你放我走就行了。"
他不过只是推了阎鹤一把,让他躲过了刀子,哪里值得他供养他吸食阳气一辈子?
更何况无数鬼魂都梦想着魂魄凝结成实体,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几乎没几个鬼能做得到。面前人却给他做到了,不知道背后到底付出了什么才能让他活蹦乱跳跟个活人一样。
小鬼越想脑袋就摇得越厉害: “真的不用以身相许——”
“你日后还得同其他人结婚生孩子——”
阎鹤却望着他,看上去极为忧虑道:“其实还有个必须以身相许的理由。”“天师同我说,大人每日都来我家,同我吃同我住,就连浴室里也有阴气。”“可想而知大人平日里也是同我一起沐浴。”小鬼越听心里就越不安,颤颤巍巍地与面前人对视。
阎鹤继续镇定道: “我们阎家个个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如今大人将我睡也睡了,看了也看。"
“我这样的,在市面上是没有姑娘要的。”“身为青天老爷的大人,是要该
负起责任。”
小鬼没忍住急道: “如何就没人要了?”阎鹤镇定淡声道: “我不守男德,自然是没人要了。”
小鬼神情恍惚,他喃喃道: “我哪知道我看了你,你会没人要……”
倏然,他似乎是想到什么道: “那男人呢?。”阎鹤摇了摇头: “不守男德,男的自然也不要。”小鬼面如死灰,只想叫黑白无常来将自己拷走。
他颤颤巍巍喃喃道: “世间的风气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他小时候还和隔壁府尚书的儿子一同溜去澡堂洗澡搓背呢。如今几百年过去了,怎么就变成了看一眼同性就要负责了?阎鹤温文尔雅道: “同今日世间风气没关系。”
“只不过是我对自己要求严苛了一点罢了。”
“大人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当然要好好伺候大人,供奉大人吸食阳气。”
小鬼用脑袋磕着床头,一下又一下道: “我如何能承受得起……”就连他一只小鬼都知道给魂魄凝结成实体是逆天而为,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换做别的小鬼,指不定要如何欢天喜地捡起这天大的馅饼,但慕白却半点不见欣喜。他从前也同阿生说过倘若能再变成人就好了。
几百年过去,世界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倘若能变成人,肯定要好好地尝试许多新鲜玩意。可纵使他再想变成人,也绝不是在这种让别人付出代价的情况下便成人。
小鬼用脑袋磕着床头前的软枕包,卧室的四周都贴了符纸,听阎鹤说那符纸是用来维系他魂魄凝结成实体的。
他刚从魂魄凝结为实体,还有些不稳,必须得在卧室系上符纸来提供磁场。
心烦意乱的小鬼在大床上到处乱滚,将头发弄得乱糟糟的,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能让面前人退却。
他确实是同阎鹤睡了觉,也看了阎鹤洗澡。
不知过了多久,小鬼脑袋埋在被子里,嚎叫了几声。
这时,一只带着清凉水汽的手将被子拨开,来人单手擦着头发,一手撩着被子上床。小鬼愣然地望着阎鹤上了床,坐在了他身旁,他脱口道: “你怎么上来了?”阎鹤望着他,泰若自然地淡定道: “我来伺候大人睡觉。”
小鬼被吓得差点滚下了床。
阎鹤稍稍挑了挑眉,状似疑惑道: “大人
睡了那么次,难道还没有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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