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教练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还没注意,休想了一会,腿疼到不像是自己的。
跑了几个小时,跑到脱力,腿会受不了很正常。
第二天起床,腿更疼了,动一下都疼。
方教练媳妇心疼给他捏了捏:“不然你今天请个假吧,你腿疼成这样,也没办法工作。”
方教练慢吞吞从床上挪下来:“不能请假,我今天有点事得去一趟。”
担心妻子担忧,昨天的事方教练没告诉他老婆,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解决,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过去。
谢钦辞今天也没什么戏份,他的练车时间是下午,吃完午饭,司机开车送他出门。
傅家养了好几名司机,和谢钦辞确定关系后,傅明霁挑了一个给他。
见到眼下青灰脸色难看的方教练,谢钦辞最先注意到的,是他身上多出来的阴气。
印堂比昨天更黑了。
而且隐隐有了血色。
说明,这次若发生什么,有可能危及到性命。
谢钦辞微微皱眉。
怎么会一夜过去严重这么多?
“谢先生,今天要练习的,是……”
方教练没有说的意思,谢钦辞收回目光,他的那张符被用掉了,方教练昨天下班后,肯定遇到了什么,他不说,谢钦辞也不会主动去问。
谢钦辞是一个很好的学生,学什么都快,尤其练车回去后,他会在傅明霁的指导下,在家里也练习一会。
练车结束,谢钦辞打算离开,被方教练叫住。
“谢先生,有一些事,我想和您单独聊聊,可以吗?”担心谢钦辞误会,方教练补充,“和您昨天告诫我的话有关,我昨天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想请您
() 帮忙。”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坐下。
紧绷了一天,
在谢钦辞面前,方教练才能放松一会儿。
“您昨天和我说,不要走小巷子,我路过巷子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方教练说出昨天遇到的事。
回忆起昨天的经历,方教练忍不住发抖,那种恐惧,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无法轻易忘怀。
“最后是一张发烫的符救了我,谢先生,符是您放进我口袋的吗?”除了提醒过他的谢钦辞,方教练想不到还有谁会帮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但我有种感觉,我已经被它盯上了,它不会放过我。”
“你想我帮你解决它?”谢钦辞问。
“不……”方教练本来是想找谢钦辞再买点保命符的,听到谢钦辞的话,心中猛地一跳,另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冒出来,“谢先生,您能帮我解决吗?”
买符治标不治本,若能把那个东西解决掉,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谢钦辞:“可以,它已经标记了你,一日不解决,你的困扰就一日不会消失。”
方教练:“标记?”
谢钦辞:“是鬼物看中猎物后留下的记号,方便在猎物逃脱后,找到他们,也方便,随时进食。”
方教练脸色大变:“谢先生,您是说,我被标记后,那个东西随时都有可能找上我吗?那它会找到我家里去吗?”
他自己被盯上不要紧,可家里有他老婆孩子,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有这个可能。”
“谢先生,求您帮我,”方教练站起来,对谢钦辞深深鞠躬,“不论需要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他的态度转变太明显,谢钦辞好奇:“你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之前是担忧居多,现在是想解决掉鬼物的狠厉更多。
“我不能让我的家人,被那东西惦记上,”想到自己昨天回去一直和妻子待在一起,方教练心中一突,“谢先生,我昨天遇到那个东西后,直接回家了,它会不会跟上去?”
早知道,他不该回去的。
方教练心中懊恼不已。
“那东西昨天被你身上带的符伤到,应该不会跟上去,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想要万无一失,最好尽早解决它。”谢钦辞道。
方教练也是这么想的。
谢钦辞既然开口提醒了人,如何方教练又主动求上门,谢钦辞不会不管这件事。
听说那东西有可能找到自己家里后,方教练心中着急,他不想拖,拖一天,家人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谢大师,今天可以吗?”方教练之前没遇到过这种事,不知道请人驱鬼要花多少钱,谢钦辞答应后,他在朋友圈问了一遍。
因为工作关系,他朋友圈各行各业的都有,还真有人给他提了靠谱建议。
报酬是根据对方修为给的,能力越强的大师,越贵,不要觉
得这钱花的不值,能请到实力强的大师,是一种缘分,也能更好的解决你需要解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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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教练工资不低,看了看价格,虽然他没办法轻松拿出几百万几千万,几十万还是可以的。
方教练算了算自己的存款,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给谢钦辞当报酬。
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是什么都没了。
傅明霁下班后,照例来接人。
和谢钦辞住在一起后,傅明霁严格按工作时间上下班,公司人都好奇,好端端的工作狂霸总怎么突然转了性。
只有部分高层和秘书处的人知道,那是因为傅总恋爱了,需要更多时间和恋人相处。
谢钦辞要去处理方教练遇到的鬼,傅明霁自然不会阻止他。
对谢钦辞的每个决定,傅明霁都无条件支持。
傅明霁开车,载着谢钦辞和方教练来到方教练昨晚遇到那个东西的地方。
把车停好,方教练下车:“谢先生,我昨晚就是在这里遇到那个东西的。”
下班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人气冲淡了阴气,谢钦辞可以感受到残留在这里的阴气,不重,还没有方教练身上的阴气重。
“它昨天被伤到后,没来这里。”
“谢先生,我昨天逃脱时,出来的地方不是这里,在那边。”方教练指了个地方,那里是小巷子的另一个出入口。
三人走过去,这个地方,阴气更重一些。
谢钦辞往巷子里看,里面没什么人,很清冷。
“从里面走的人多吗?”
“不多,里面没有路灯,环境也不好,大家都喜欢走外面的大路,”方教练回答,“如果不是赶时间,我一般也不会走这里。”
“进去看看。”
因为昨天的经历,方教练对这地方有天然恐惧,本能让他不要靠近,但他更知道,那东西一日不解决,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定了定心神,方教练踏进巷子。
一进来就感受到一阵凉风。
阴冷、刺骨。
方教练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声音问:“谢大师,那东西在里面吗?”
谢钦辞看了眼嗅着味儿出来的黑坨坨:“应该在这里。”
不需要谢钦辞动手,黑坨坨没几分钟就把藏起来的鬼驱赶出来。
被谢钦辞和傅明霁养了一段时间,黑坨坨现在没那么饥不择食了,恶心的东西一概不吃,比如这只鬼。
全身腐烂,没一块好肉,还不是厉鬼,黑坨坨懒得吃。
“谢,谢先生,就是那个东西!”看到跌跌撞撞出现在前方的鬼,方教练声音破了音。
破破烂烂的鬼也发现了前面的三个人,尤其其中一个,身上还带着它的标记。
身后有厉鬼威胁,前面是伤过它的猎物,破烂鬼失去理智,呼啸着扑向三人。
它要吃了这
() 三个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厉鬼刚靠近,
发出剧烈惨叫声,
方教练张着嘴,咽下到了嘴边的惊叫声。
怎,怎么回事?
怎么叫的是鬼?
不应该是他叫吗?
定睛一看,方教练发现,谢钦辞手中正拿着一张符。
蓝光闪烁,一道巨大电弧穿过破烂鬼身体,破烂鬼体验了一把被雷劈的滋味。
焦糊味被风吹过来。
破烂鬼的身体被劈成了一块黑炭。
方教练咽了口口水,不确定地问:“谢先生,鬼也能被劈糊吗?”
不应该直接魂飞魄散吗?
“这只鬼,有实体,你看到的腐烂肉块,其实是它自己的身体。”谢钦辞皱眉盯着前方。
死后依附在尸体上的鬼,谢钦辞不是没见过,但眼前这只,总给他一种违和感。
黑坨坨小心绕开电弧,飘了回来。
谢钦辞练出符后,黑坨坨有次好奇,在谢钦辞试验符篆威力的时候凑过来,被狠狠劈了一下,蔫了好久才恢复活力。
谢钦辞那段时间还专门去龙组处理了一批他们无法解决的厉鬼,当场喂给黑坨坨。
谢钦辞拿着符,黑坨坨不敢靠近,飘到傅明霁身边,紧紧挨着他。
黑坨坨是鬼,很凉,傅明霁低头看着紧挨着自己腿的黑坨坨,摸了摸它的脑袋。
焦炭一样的身体倒下,没了动静,方教练看着那块黑炭:“这就解决了?”
他以为要开坛做法,要大战恶鬼,怎么什么都没有,直接就解决了?
是鬼太弱,还是谢钦辞太强?
方教练更倾向后者。
如果真的很弱,昨天他根本不至于那么狼狈。
方教练想凑近了看看,刚走两步,遇到阻力,他低头,看到一只通体漆黑的狗挡在自己面前。
“怎么会有狗?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黑坨坨往后缩了缩。
不好,这里阴气太重,它被看到了。
“是我养的。”谢钦辞开口。
“刚才明明没看到,谢先生是把它放在后备箱里吗?小动物放后备箱不好……”
怕把人吓出好歹,谢钦辞没说,刚才黑坨坨一直坐在他旁边,只是他看不到罢了。
“呃……”
前面传来声音,几人下意识朝传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被劈成黑炭的尸体动了动。
方教练顾不上动物不动物了,指着黑炭失声:“谢先生,它刚才动了!”
他绝对不会看错,等等,又在动!
焦炭一样的身体弯曲,身上裂开一道道纹路,黑色裂成一块块,从它身上脱落。
它似乎很痛苦,每脱落一点,便有一声痛苦的□□传出。
谢钦辞走过去,一脚踩住想要起身的尸体,将它狠狠往下压。
刺鼻的腐臭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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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被自己踩到的东西。
黑色脱落后,粘稠的血色液体覆盖了它的外表,像刚破壳的小鸡,被雷劈后,它仿佛经历了一场新生。
谢钦辞终于看清怪物的真实样子,眼前这只怪物,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
它身上,没有属于人类的腿,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粗壮的两栖动物的腿,有尾巴,没有五官,头顶有角,角上长着眼睛。
肉球一样的脑袋上,只有一张没有嘴唇的嘴,比起嘴,更像是被刀子硬生生从上面隔开的一道口子。
“这是什么?!”方教练眼中的惊惧几乎要溢出来。
这个怪物,比单纯见鬼更让他感到恐惧。
谢钦辞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生物,与其说是天然存在,不如说,它是被人为拼凑出来的。
从各种动物身上移植部位,拼接到人身上,形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它的手,也不是人类的手,而是锋利的爪子,爪尖泛着寒光,可以想象,若是被这个东西抓了,会造成怎样恐怖的伤口。
谢钦辞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赵峰发过去。
“谢先生,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理?它还活着吗?”方教练扶着墙壁,干呕了几声。
“不算活着。”毕竟,身体是死的。
“你昨天说,它会说话,能和你交流?”
“对,我一开始没发现不对,因为它变成了我邻居的模样,声音也是一模一样的,”说到这里,方教练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变白,“谢先生,它会不会就是我那位邻居?”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方教练手忙脚乱掏出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了。
“你说东子?东子不是去年说回老家种地去了吗?今年?今年没回来过啊,怎么,你见到他了?”
方教练挂断电话,惊魂不定开口:“可是,上周还看到了东子,他一直住在我们家对面,我们时不时就能碰到……”
如果东子去年就回了老家,那么他今年见到的、交谈过的、一起吃过饭的,是什么?
是眼前这个怪物吗?
心中一阵翻腾,方教练冲到一边,狂吐不止。
吐到只剩苦水,方教练白着一张脸回来:“谢先生,我吃过他给的东西,我家人也吃过,要紧吗?”
两家是邻居,关系比较亲密,有时候他们家做了多的菜,会给对门送一些,东子投桃报李,也会给他们送自己做的食物。
这一年来,东子送来给他们的,是什么东西?
不能细想,一想就想吐。
谢钦辞不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不好做判断:“你们吃了之后,有没有不舒服?”
“我还好,我老婆有一次吃了肚子疼,我女儿也说吃着味道不对,但是我吃的时候,完全没察觉到不对,也没闹过肚子。”
“谢先生,您能不能帮我老婆和女儿看看,如果真有问
() 题,
我也好尽早想办法解决。”
方教练实在放心不下,
他现在完全没心思去管东子怎么会变成怪物,他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以最快速度飞回家,确定家人安危。
谢钦辞却是不能不管这只怪物的,这种将不同物种各部位融合到一个个体身上的行为,让他想起,阿黄说的那件事。
那些人已经将手伸到人类身上了吗?
东子身上的怪异,是偶然,还是不止它一个?
赵峰收到图片,带着人以最快速度赶来。
怪物还在谢钦辞脚下挣扎,它已经彻底发了狂,若不是被谢钦辞控制住,这会儿可能已经展开无差别攻击了。
外面的人群被紧急疏散,赵峰带着人走进小巷子。
“谢大师。”
赵峰一眼看到了被谢钦辞踩在地上的怪物。
这么短的时间里,怪物已经和照片里的模样有了很大改变。
像是被剥了皮只有血肉暴露在外界的表面上,覆盖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鳞片,包括肉球一样的头部,也被这种鳞片包裹。
随着外形的改变,这具身体里,谢钦辞最先见到的那只鬼气息也改变了。
龙组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存在,原来的抓捕方法完全不能用,谢钦辞见黑坨坨对改变了形态的怪物感兴趣,把它招来。
黑坨坨用阴气困住了怪物,龙组才顺利带走被困的怪物。
方教练目瞪口呆看着变成一片黑雾的黑狗,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它,它不是狗吗?这年头狗都这么强了吗?”
他生活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除了困住怪物的阴气,黑坨坨重新凝聚成一直大黑狗,无论外形还是大小,都跟从前一样。
它冲方教练“汪汪”叫了两声。
方教练揉了揉眼睛,所以是他眼花了吧?他就说,好端端的大黑狗,怎么变成了一片黑雾?
“我的老婆孩子……”方教练没忘记自己最关心的事。
谢钦辞对赵峰解释:“他们一家都吃过不少那只怪物送的食物,他很担心家人的身体。”
“对,这位警官,我可以先回去看看我的家人吗?”
赵峰想了想,道:“不如,你把你家人一起带上,我带你们去做个全身检查。”
“他们是专门解决这些事的。”谢钦辞道。
“好,好。”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方教练六神无主,谢钦辞说什么是什么。
因为要看守怪物,黑坨坨和怪物坐后座。
庄子瑜看了眼兢兢业业守在怪物身边的黑坨坨,小声问自家队长:“赵队,我们这算不算雇佣童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