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这太子之位……父皇要给你……”
“你的白发紫瞳……父皇也……也……”
他又咳起来,身体瞧着比从猎场刚回来时还要糟糕。陆空星感应着随侯慢腾腾爬回他的衣袖里,再无眷念,淡淡笑着起身。
“父皇先不想这个,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老皇帝愈发感动。
“好……好……”
把内殿留给郑青云等人,陆空星走出殿门。他想起前世父皇对对皇兄颇多信爱,要立对方为太子,而今生他不过是浅浅谋划,风向立刻调转。
不过这些已经对他毫无意义了。
一切只为了小鹿。
“小九!”
长公主逮住了走出内殿的陆空星,不过看了看自己掌心的血污,她终究还是没舍得□□陆空星的白发,只是没有好声气地说道。
“你这孩子,可真是出息了!招呼都不打,就兵行险着……”
她接着微微压低声音。
“如妃与十皇子谋逆犯上,已被关押于琪花宫,遗诏……”
“姑母!”陆空星立刻唤了一声,他认真看了看此时的长公主,笑道,“姑母英姿飒爽!”
“少贫嘴!”长公主拿这孩子没办法,考虑到老皇帝刚刚驾崩,她绷着一张脸,“你父皇他……”
“活了。”陆空星眼也不眨地说道。
“活……”长公主简直瞠目结舌,传出宫外的消息明明是凉透了,怎么小九连她也诓进去了?
陆空星连忙摇头否认。
“太医先前确实说父皇……但父皇吉人天相,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长公主:“……”
这可真他大昭的吉啊!皇兄,鬼门关你去都去了,还回来干什……咳咳。
内殿又传来动静,有宦官出来说陛下想见长公主。陆空星向长公主点点头,表示自己先出去。
“姑母,重臣们应当到了,我先去稍作安排,再告知他们父皇的现状。”
长公主点点头,她不知道老皇帝会对她说什么,但她已经习惯了听不到好话。所以当她闻听龙床上的老皇帝颤颤巍巍提出要封陆空星为太子之时,忍不住睁大双眸。
“皇兄说……什么?”
“太子……立小九……”
长公主大喜!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他死过,说话就是不一样哈!
而出了观文殿的陆空星,身边跟着隐身的陆文昭,就要前去与重臣们碰面。隐蔽的拐角处,有人闪身而出,直直在陆空星面前跪下。
“九殿下。”
陆空星慌忙拦住身边的陆文昭。
等会儿创。
跪地的人是陈守澄,
() 他太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过陆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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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愚蠢到直接说出是自己干的,可是那终于帮到了九殿下的小小雀跃,依旧让他控制不住地出现在对方面前。
陈守澄想着,就算九殿下不喜欢他,可如今实实在在登临大宝的好处摆在眼前,谁能不爱?他就说两句话,九殿下与他是一条绳上的,总不会容不下他。
他一度哽咽,陆空星都不知道他在感动些什么。
“殿下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老皇帝死而复生的消息暂时没有传出来,陈守澄并不知晓,所以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手段起了作用的感动之中。他迫不及待地出来,对九殿下表忠心剖衷肠,他认为自己可以在陆空星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他为九殿下做了那么多!弑君都弑了!
陆空星不动声色。
陈守澄终于忍不住落泪,喃喃说道:
“殿下怎么就不相信奴婢呢?不知何人挑拨,殿下始终对奴婢抱有成见,可奴婢明明愿意为了殿下付出一切,只因殿下救过奴婢!救过奴婢一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陈守澄说起陈家,说起雪野上的小皇子,说起求情的书折。他是最最不会背叛九殿下的人,他是重生而来弥补一切的人,听了这些,九殿下一定能接受他的!
周顺算什么?常青算什么?他才是能侍奉在九殿下身边的人!
……然而陆空星的神态却有些奇怪。
他歪着头,像个白色皮毛的小动物,看着陈守澄的紫瞳里,没有动容,只有惊讶,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陈守澄解不出这目光的含义,陷入惊惶。
“九殿下……”
他只听白发紫瞳的皇子平静说道。
“原来你知道这事啊,陈守澄,知道我求皇叔保住陈氏族人性命的事。”
“陈家忠烈,又有恩于我,所以,我从不后悔救陈家。”
“可是陈守澄,我真后悔救了你。”
陈守澄呆呆地跪在原地,仰着头,只见九皇子的唇一张一合,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陆文昭抬眸,他感知到陆空星轻微的情绪波动,于是手伸出宽大的衣袖,轻轻牵住了陆空星的手,意在安抚。
陆空星其实已经没有太过强烈的情绪,他看着又害怕又迷惑的陈守澄,竟然微微笑了。
“我后悔救你,让你能活着听从皇兄命令,将我骗至西山行宫软禁。”
“我后悔救你,让你能为我送来鸩酒,我死之后,一边假称煎熬,一边尽享尊荣。”
“你是什么东西啊,陈守澄,恩将仇报,狼心狗肺。”
“可惜这一回我没能重回幼时,在救你之前……”
“就杀了你。”
陈守澄霎时间如遭雷劈,浑身巨震,他甚至虚弱得跪不住了,直接委顿在地,双眸死死睁着,口中含混不成声。
“九殿下也是……重生……”
陆空星却已经不看他了,他转头看看陆文昭,小鹿一向能带给他无限的心灵治愈。他抬了抬另一只没有被牵住的手,扬声吩咐就在不远处的其他宫人。
“将前宫闱司掌印正使陈守澄拿下。”
“父皇于生死边缘转了一遭,他竟来贺我,说不定与谋害父皇一事有关。”
他最后看了一眼陈守澄,目露嘲讽,接着转身离去,众多宫人立刻一拥而上。
“按住他!”
“竟敢谋害陛下!”
脸被按进泥土之中,陈守澄只能从宫人腿脚和手臂的缝隙中向外看。四面逐渐不是宫中景色,漫漫雪野之上,白发的小皇子身边伴着白鹿,微微偏头,最终却没有向后看。
人的脚印与鹿的蹄迹一起,渐渐行远。
只有陈守澄动不了。
他被永远留在这片雪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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