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之所以能清楚知晓备用钥匙的存放位置,不过是因为陆空星被关在牢房里割肉放血时,偶然见过罢了。甚至那些丹鼎的位置,他都不知道
() 在昏沉中目测了多少遍,
他曾意识到冷寿在灵台行畜生之举,
可那时候,他已经被关起来跑不掉了。
大约是拿到钥匙有些忘形,徐元符一抬头,就见两名阴阳生向他迎面走来。他避无可避,幸好有仙人在他耳边指引。
【进旁边的石室。】
钥匙一转,门扉一开,徐元符迅速扑进去又把门合死,急促地喘着气。
这是一间无人的石室,至少里面目前没有阴阳生活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香味,像是香烛,又好像药草,身为方士,徐元符自然辨认得出,这是那种可以防止鲜血凝固的药物的气味。
一旁台面上搁着的许多木碗和容器,印证了徐元符的猜想。
“仙人看这些容器中,都是被药炮制过的血液。”徐元符低声解说,虽然仙人可能已经知晓其中细节,帮忙解说却体现着他自己的态度。
“寻常血液,离体太久会腐坏,遇到高温会凝固,但是经药物炮制过,这些血就能一直鲜亮如新。”
只不过,这里的鲜血是不是太多了些?难道这间石室就是专门储存血液的地方?
徐元符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微的痛吟。他心中一凛,此处居然有人!
他随手就从旁边的桌案上拿起一根碾压药材的短杵,在手里掂了掂,循声向里。穿过一个个摆满了瓶瓶罐罐和干枯草药的书架,这些书架后居然摆了一张床,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不时发出些许响动,显示他还活着。
这个人腿上有伤,却并没有被妥当照料,连日不换药,污血已经渗出了纱布,肮脏腥臭。除了旧伤,这个人好像是被死死绑在这张床上的,两只手的手腕处都有割开的痕迹,伤口泛白外翻,可见是被生生挤出了大量鲜血。
徐元符的视线继续向上,待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刻,他手中的药杵“当啷”一声落地。
“五……五殿下?!”
药杵落地的响动让徐元符有些紧张,生怕被外面的阴阳生听到。不料床上不成人样的人比他更加紧张,几乎是仓皇地问道。
“又要取血?不能再取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他试图双手抱头,全无皇子宗亲的体面,一边发抖,一边竭力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显然,先前进入石室的那些人从他这里攫取了大量血液,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最初的震惊之后,徐元符勉强镇定下来。他看看满室盛满鲜血的容器,又看看蜷缩在床铺上抖成一团的五皇子,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冷寿是不是疯了?
再怎么肢体有缺丧失权势,那也是皇子!将皇子关在这种地方,像对待“人丹”一样对待对方,是全然无所畏惧,还是动了不让这皇子活着出去的心?这倒是,五皇子如今失势,又传言与如今风头正盛的九皇子陆空星曾有旧怨,这样的皇子就算死了,恐怕也无人会为他出头。
就算这样想,从未经历过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的徐元符依旧声音干涩。
“仙人,这
……”
“仙人?”
【……】
借助徐元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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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的鲜血在外流,被衣物遮盖住的地方,恐怕也有皮肉的缺口——冷寿炼丹向来是血和肉都要的。
看着如此悲惨的陆承影,陆空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回想起前世,当他满身疮痍地从灵台活着出来,陆承影那种种满含妒忌的试探。
【小九,国师给了你什么?】
【小九,得了仙缘,可不能忘记皇兄啊。】
陆明修也在旁边起哄,又妒又羡,拉着他一个劲儿地看,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得了仙缘的地方。
【九皇兄好生小气,将国师给的丹药都私藏了,不肯给别人半点。】
可陆空星哪里得了什么丹药,他自己都差点成丹了!要不是当时姑母多次宫宴不见他,犯了执拗,让所有皇子都要妥妥当当在她面前过一遍,陆空星绝对无法从冷寿手中脱身。后来他拼命办差,陆承影拿了功绩后愈发看重他这个工具人,冷寿才没有下手的机会。
那时陆空星当然也竭力解释过了。
【国师是妖孽!他想……他想拿我炼丹!】
“国师是妖孽!他想……他想拿我炼丹!”被缚在床铺上的陆承影声嘶力竭,刀挨到他身上,他终于觉出痛来,甚至说出了与前世陆空星一样的话语。
陆空星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就落到了实处,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徐元符被仙人这一声笑得头皮发麻。
陆承影瑟瑟蜷着,忽然,一道仿佛天外传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
【陆承影,你求的仙缘,如今到了。】
【这份仙缘,还喜欢吗?】
陆承影的瞳孔剧烈收缩,被割肉被放血的记忆轮番上映,他终于抑制不住,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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