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基地,真的是人类的曙光吗?
镜头之下,身体站立着、背后链接着无数管道的神侍者,皮肤就如同碎裂的拼图,衔接处的肉芽仿佛蠕动的活物,此处被修补,下一处又崩裂。他的金发已经被血液濡湿了末梢,蜿蜒出的血迹将地面浸成了暗红色的镜面,倒映出因为被禁锢着、只能发出细微颤动的四肢。
他好像看不见外面的争执,脸上带着浅淡的、神性一般的微笑,就仿佛一副另类的耶稣受难图。
新兵那句“他也是人”说出来后,小女巫想再点根烟,手指却颤抖得点不着火。白梨饰演的“天眼”背过了身,摘下了眼睛上蒙着的白布,下颌上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狄埃斯饰演的双生子弟弟此时已经彻底崩溃。他一直以为抛弃了自己、顶替了自己活下去希望的哥哥,其实是代替他走向了深渊。在看到曙光基地的工作人员无视他们,穿着白大褂拿着针筒向自己哥哥走去时。他不顾一切地运转异能试图突破这里的守卫: “让他死,让他死!”
在被一针麻醉打中后,他慢慢跪倒在地上,双目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有眼泪慢慢滑落下来:"让他死,算我求你们了……"
康乐饰演的新兵实在不忍,他同样想结束“神侍者”的痛苦。但他拔枪的时候,教官红着眼眶阻止了他: “不要冲动!现在的治愈异能实在太稀缺了,那个怪物已经进化到一半,没有治愈系异能,下次进攻你们准备去送死吗!"
新兵咬紧牙关: “我不怕死!”
“他们怕!”教官手臂用力,将他拿着枪的手一寸寸往下按: “那些普通的士兵怕,我们背后千千万万的人民也怕!"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残忍,但我们有什么办法……人类中自然变异得太少太少了,那些普通人怎么办,那些……”说到这里,作风一直硬气的教官也哽咽了,他紧紧抓着新兵的手腕,声音发颤:“假如有其它办法,假如有其它办法……我们难道会愿意这么对我们的英雄……”
这个问题一开始就是无解的。
这场变异对人类的威胁史无前例,但他们找不到变异的根源,也找不到大部分人类为什么被这场变异抛弃的原因。这就像是自然界突如其来的一次大清洗,只有极少部分获得异能的人类得以选中,可以走进新的食物链,其它人类全部都
在被抛弃。
假如人类是兽、是虫、是蚁,那就理所应当的接受这场残酷洗礼,但人类不是。所以就注定了有人要牺牲。
新兵的手还是垂下了,他看着神侍者被注射了药物。
此时镜头扫了下给神侍者注射药物的人,他们穿着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唯一露出的眼睛里没有欢喜也没有痛苦,全是麻木。
镜头沿着药物的推出而滑动,神侍者身上涌出的血迹更多了些,小腿上蜿蜒出的红色痕迹划过他脚踝上的一串数字,又“嘀嗒”地落到地板上。
经过这件事后,团队气氛变得异常冷凝。
但大家来不及沉浸在情绪中太久,附近又有个巨大的鳄鱼袭击了一处人类基地。
这不是第一次有异化后的生物袭击人类的领地,但这次的情况比之前奇怪得多。那只鳄鱼不像是捕猎,而是无规律地乱窜。这反而导致的破坏能力更大,那个基地几乎全线失守,上面发来了硬性指标:集体出发,救人要紧。
一行人坐上了军用卡车,新兵抱着枪,侧对面是双眼蒙着白布的天眼。这一幕和他刚出任务时何其相似,但他再也不是那个好奇地盯着人看的毛头小子。
小女巫坐在他身边,打火机燃着火苗,在她指尖翻飞。姿态很帅,她脸上的表情也很漫不经心。新兵瞥过去一眼,又有些狼狈地偏过了头: “你想抽烟就抽,不用顾忌。”他们已经知道了,那其实是她的镇痛剂。
小女巫手指颤了一下,动作打断,打火机的火苗差点熄灭。车里一时没人说话,只有车轮碾压过石子的声音。
教官深呼出一口气,看了眼屏幕上移动的光点,拿出对讲机: “即将抵达目的地,各部门预备!"
这次的事处处都透着奇怪。车队抵达的时候,天眼一个利落翻身登上卡车的车头,镜头跟着她的视角拉大,展现出了被攻击基地的全貌:半圆内扣的水泥城墙内,高低错落的民房被摧毁了大半,有些地方起了火光,那个巨大无比的鳄鱼尾巴一扫,又是一片建筑变成废墟。
其余几人跟着下车,小女巫点了烟,问: "怎么了?"
天眼侧耳倾听的动作回正: “它好像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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