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怡皱眉,还不能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凶手,她甚至没看到棕黄毛的正脸。
站在尸体前,他努力回想是否在其他死者的记忆中——
忽然灵光一现,家怡又跑想那名女死者的尸体前。
很快,家怡便在其心流影像中看到了一个只闪了一眼的画面。
女死者从后进院子绕出来,问边上的道士发生了什么,同时探头朝一进院子里望去。
被问到的道士说了句“没事,回去继续忙吧,疯子闹事,小心被波及。”
女死者便听话地折返后院,没有继续围观。
可只是那探头一瞥,却也给家怡留下了足够清晰的重要影像——
棕黄毛正站在院子里脸红脖子粗地与道士吵架,口中骂得格外脏:
“干-你-娘,一群牛鼻子,那么多长明灯放着也是放着,给老子祈祈福怎么了?什么悬壶济世的老牛鼻子,都他妈是放屁,骗人的——”
棕黄毛歇斯底里地喊叫,五官狰狞,但家怡仍看清了他的脸,记忆下了他的面目。
因为那场冲突距离他们死亡太远了,除了那两段不完整的冲突尾巴片段外,家怡再没找到其他画面。
但又将其他人的心流影像都看过一遍后,家怡终于捕捉到两个道士临睡前一边乘凉一边提及了棕黄毛带来的冲突。
似乎是棕黄毛来道观请到了下下签,花20块钱买个平安符觉得还不够,想要道士们帮他供奉一盏长明灯为他祈福,但又不想出钱,最后闹到很大,道士们不得不挥舞扫帚将他赶走。
可惜到了下午,家怡仍没能找到可以证明棕黄毛就是凶手的画面。
脑袋一阵阵发疼,她咬着牙关走出停尸间,抱胸搓了搓手臂,打过寒战走进解剖室。
许君豪才解剖完一具尸体,擦一把汗,吐出一口气后走到一边喝水休息。
见家怡走过来,便让助手也给她倒了一杯。
两个人一起靠坐在墙边,谁也没讲话,都只是默默喝热水。
法医助手给解剖上的尸体做好腹腔缝合后,转头问许君豪:“许sir,接下来解剖几号尸体?”
许君豪想了想道:“不是还有一条狗的尸体吗?搬过来解剖看看吧。”
以前曾经出现过杀人同时把受害者的宠物也毒死的,是以在有宠物同时死亡的案件中,法医官也会把宠物尸体一并解剖了。
看着法医助手将狗尸体搬到解剖台上,家怡瞳孔忽地收缩,她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步便走到狼犬尸体前。
下一瞬,她被拉进一段很不一样的心流影像中。
狗狗的世界并不若人类的世界那般斑斓,在狗狗的世界里,红色看起来是黑色的,道观似乎也比其本来的样子更高大巍峨。
它似乎生病了,恹恹地趴伏在门口的狗窝中。
门外的窸窣动静引起了它的注意,但太过难受,往日警觉的狗狗只是抬起头,盯着栅栏门外的人呜咽了几声。
月光下,一个男人站在门外,拎着两桶什么东西,朝着门和墙壁用力泼洒……
当男人将点燃了的落叶丢向道观栅栏门,一点火焰几乎是在瞬间变成火龙。
火焰瞬间点亮狗狗眼中的世界,在大火遮蔽视线前的一瞬,家怡借着狗狗的眼睛,看到了纵火者的脸。
棕黄色的短发,偏黑皮肤,双眉稀疏,浮肿的三角眼,阔鼻阔嘴。
就是白日里与道士们发生冲突的人!
家怡猛吸一口气,脱离心流影像时,许君豪已走到狗狗身边。
“看腿身比例,生前一定是条很矫健的狗。”许君豪叹息。
“跟警犬十一很像。”家怡说罢抿了抿唇,对许君豪道了声辛苦,终于离开了解剖室。
家怡一直走到医院门口,大雨还在下,依旧倾盆,没有半点渐小的趋势。
天空完全被乌云遮蔽了,如果不是手表提示她现在只是下午,她几乎以为天黑了。
难道就为了一盏长明灯?
就要灭一整个道观的门……
家怡再次见识到人性的恶和荒谬,抹一把脸,转头对梁书乐几人道:
“我们再去走访一遍村民。”
“现在吗?”梁书乐看了看医院门外,连大树都被风雨摧残得东倒西歪。
“……走吧。”家怡思索了下,依旧道。
时间过去得越久,人们的记忆就越模糊。
她需要一个目击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