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am,我翻了半天,就这两把伞了,你们不要嫌弃啊,拿去用啦。”
家怡看一眼红毛递过来的两把伞,抿唇道:“我们把伞都拿走了,你们怎么办?”
红毛似乎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反过来关心他们,那张混不吝的黑脸居然露出扭捏表情,“靓仔从来都不打伞的嘛!像我们这种人,要狠的,madam,打伞了,别人就不害怕了。”
“是不是在室内,黑天也要戴墨镜啊?”家怡爽快地接过伞。
“哈哈哈,没错啦。”红毛被逗笑,摸着后脑勺笑得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我们用过后会放在油麻地警署,你们记得来取。”家怡将一把伞递给梁书乐,转头对红毛最后叮嘱。
“知道了,madam。”红毛自认为很帅地跟易家怡摆手,之后也不走,只站在原地看他们仨。
梁书乐撑起伞,将自己和乔治罩在伞下,家怡一人撑其中较小的伞,率先一步走入暴雨中。
红毛看着冲入雨幕的三位警官背影,风吹得雨水斜斜浇洒,三人却仍身姿笔挺。
也不知道是警察走路本就这样挺胸抬头呢,还是故意在他们这些衰仔面前摆出如松如钟姿态,总之……还蛮帅啦。
直到三人的身影融入雨幕再分辨不清,红毛才折返。
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忽然生出些向往,拱得他胸膛里那颗心东奔西撞地乱来。
……
……
坐进车里时,收伞收快了,还是有一层雨扑在面上。
家怡抹一把脸,将半湿的头发全部拢向后,随即才掏出大哥大给方镇岳打电话:
“岳哥,我们找到凶嫌地址了。”
将地址和红毛提及的凶嫌外貌特征转述给方镇岳后,易家怡便一脚油门驶出车库。
十几分钟后,方镇岳电话打回来,他已经到了,在社区车库,等她一道上楼。
家怡下了车,打着伞转头,一眼便看到岳哥的大吉普。
见他手里也没有伞,推开车门就要走进大雨中,她忙跑过去替他撑起伞。
方镇岳走下车,身体拉直后,她便要抬臂撑伞了。
以伞面遮蔽,伞内伞外仿佛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他垂眸看她,雨星乱飞,打湿了她的睫毛,水雾笼在她面上,在汗毛上铺了一层水汽,湿润又朦胧,有种别样的美。
他忽然一把接过伞,之后不仅没有将伞撑高,反而压低伞面,借着这层遮挡,低头快速靠近他,嘴唇轻轻柔柔地在她光洁额头上印了一下。
家怡怔愣抬头,鼻尖擦过他下颌。
方镇岳在她过于明亮双眼的注视下撇开视线,快速站直,昂首,举高伞,迎着风雨将她兜罩住。
他身后的大吉普上跳下刘嘉明和Gary,两人举着方镇岳放在车上的毯子遮雨,隔着瓢泼大雨和扬起来的雨雾,眯眼皱面地问:“出发吗?”
“走!”方镇岳应声,随即带着家怡阔步前行,那凌厉肃然的模样,仿佛刚才忽然生起冲动、偷得一吻的不是他一样。
六人一路大步流星,劈雨破雾。
走进凶嫌白菊凤所在的大厦,Gary和刘嘉明守在楼下,一则找看更老伯录口供,打听一下白菊凤其人。
再则守住门,避免白菊凤脱逃。
其他四人坐上电梯,直奔3层白菊凤所住楼层。
去敲门的是易家怡,女人比较不容易吓到惊弓之鸟般的凶手。
白菊凤在门内应声,却连内门都未开。
但只要确定她在家就好了,家怡回头见方镇岳朝她电话,当即道:“我们是重案组警察,有些问题想问白小姐,能不能请你开门配合一下?”
白菊凤听到家怡自报家门后,当即不再开口。
家怡于是又道:“白小姐,平安夜当晚你与一位手臂上纹了黑玫瑰的男人一起在美杜莎夜总会跳舞,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门内仍旧很安静。
家怡再次道:“你们喝了很多酒,一起离开夜总会,之后你跟随对方到了他家,之后与他亲热——”
“没有!不是的!是他趁我醉酒,骗我说送我回家,结果把我带到了他家。之后又想强-女干-我,我没有想跟他亲热啊——”门内忽然传出激动女声,讲到后面,已有哭腔。
家怡转头看一眼方镇岳,同时对门内道:“能否请你开门?”
方镇岳朝她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曲别针——光有白菊凤这样一句话,基本上凶嫌身份就确定下来了,搜捕令一定能批下来。现在白菊凤如果自己不开门,那就只好使用非常手段了。
“我不是故意的啊……呜呜呜……我就是想阻止他的,我不想杀人的……呜呜……”门内哭声渐大。
“白小姐,如果你是有苦衷的,比如为了自卫才误杀人,法律会还你公道,你不要害怕。开门自首,配合警方工作,也有助于你在法庭上辩护。”家怡再次隔门低声劝说。
十几秒后,就在方镇岳的曲别针即将插进外层铁架门时,内门咔吧一声被打开。
哭得满面鼻涕眼泪的女性面孔从铁架后露出,她盯着易家怡几人打量一圈儿,在易家怡掏出证件给她看后,她才动作缓慢地打开外层铁架门。
几分钟后,白菊凤被带上方镇岳的吉普车,Gary和刘嘉明坐在她左右。
‘飞机吉普’和‘快乐王子’一前一后驶出车库,折返警署。
50分钟后,白菊凤在警署审讯室内招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但也立即提出需要法律援助,主张正当防卫或防卫过当的辩护方向。
方镇岳步出审讯室,与站在审讯室外单向窗前的易家怡对视一眼,轻声道:
“白菊凤买了去日本的机票,今天晚上的航班。”
家怡抹了把已经半干的头发,摸了摸被岳哥亲过的额头,微笑:
“还好我们捉得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