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怡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便初步了解了九龙城寨里的情况。
钟大志和梁悦侠已经开始讲数,两伙人马针锋相对,随时可能会爆发出冲突。
而且,听这些人的叙述,每伙人仿佛都带了几十上百打手。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称自己看到有人带了把冲-锋-木仓。
“他们忽然闯进来啊,说借用一会儿就借用?把我们都赶出来了,我家里还有贵重物品,丢了怎么办呐?”
“我饭才吃到一半啊……”
“举着刀闯进来,说我不走呐,就要砍人啦,阿sir……”
“……这么大个枪口指着我们一家5口哇……”
“……”家怡越听越焦躁,望着九龙城寨,脚不自觉地在地上摩擦搓碾。
“啊啊啊!”忽然一位妇人尖叫起来,“我一女儿还在家里睡觉啊!她还在睡觉啊……”
喊罢,被这发现吓得脸色苍白的妇人便要往回冲。
家怡牙关紧咬,现在虽然还没有伤亡,却已经造成不小规模的市民损失。
钟大志到底什么时候开动,谁也说不好。
刀剑无眼,枪炮无情……
家怡看一眼时间门,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
就在刘嘉明伸手去抓那妇人时,家怡终于再忍不住,她握着大哥大,朝对面正飞速赶来的方镇岳道:
“岳哥,我等不得了。”
大哥大对面沉默了许久,就在家怡以为电话是不是已经被挂断时,方镇岳的声音才沉沉传来:
“带好木仓,走进去时不要一脸紧张和正气,要含着几分笑意,带点痞气。
“如果告知他们真凶已捉到,钟大志仍执迷不悟,就尽量拖延时间门。实在拖延不了,就随机应变。
“别害怕,他们轻易不会动警察。
“如果事态真的难以控制,也不要勉强,躲起来。那区域的住民既然已经大部分都被驱散出来了,他们自己斗,要生要死也不必太在意。
“保护好你自己,最重要。
“十一……”
明明说着请家怡不要害怕的话,他的声音却比谁都更紧更涩。
喊出她名字后,他静了一息,才快速道:
“我很快到,你不要挂断电话。”
“好的,岳哥。”家怡应声后,将大哥大揣进衬衫胸口最靠近心脏的兜里。随即朝着被刘嘉明拉住的妇人走去,“你把地址告诉我。”
“阿sir,里面很难走的,阿霞就算给你讲了嘛,你不熟悉呢,也记不住的。”边上走出一个妇人的邻居。
他见妇人阿霞骇得腿都发软了,又见警察们面露难色,想了好一会儿,才问:
“你是那个报纸上说的神探易警官吧?”
“是的。”家怡点点头,虽然为难,但还是定定望着中年男人,开口问:“你能帮忙带路吗?”
男人是个裁缝,他被赶出来时,仓促之下手里还抓着一块儿布料,手指上还圈着顶针。
他挠挠头,几条细碎的线头掉落,望望四周的人,又看一眼准备只身前往的易家怡,终于还是点头道:
“那我带madam进去吧。”
“可能会很危险。”家怡眉头深锁。
“那边我还挺熟的,要是出事,我也知道往哪里躲。”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从他短发里飞出两点布绒。
“好。”家怡转头又叮嘱刘嘉明:“你在这里维持秩序,准备接应O记和PTU——”
“十一姐,我同你一起进去。”刘嘉明一步上前,面色虽然不很好看,眼神也有些不稳,但他还是坚定开口。
“……”家怡回望嘉明哥,几秒后,点了头,“好。”
两人于是在裁缝带领下,朝九龙城寨步去。
一步踏进小巷时,便觉光线瞬间门黯淡,四周弥漫来潮热不甚好闻的古怪味道。
阳光被抛在身后,他们越往里走,头顶交错的建筑越多、越高。
家怡随着转进另一个歪歪斜斜的巷子时,裁缝回头赧然请警官们小心脚下。
道谢后,家怡问裁缝怎么称呼。
裁缝被问及名字,竟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局促,再次挠挠头,他不好意思道:
“我叫刘发仓,大家都叫我裁缝仓,madam叫我阿仓就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