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权倾朝野攻x隐忍皇帝受(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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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回到永安宫时,太医已经在外殿等候了。

张太医如今也有五十九,再过几年就该是告老还乡的年纪了,原本还能在太医院多撑几年,但没办法,他是皇帝的主治太医,每回来诊平安脉都格外劳心劳神,生怕出个意外。

医者,本就是个操心的活计,给皇帝当专职太医,那更是要了老命。

这次并不是正常请平安脉的时候,张太医也是秘密过来的,搭脉时心情格外沉重。

然而诊着诊着,就变成了疑惑。

“陛下身体并无大恙,”太医拱手道,“敢问陛下今日可还有多梦心悸的症状?”

谢景摇摇头。

张太医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并没有完全松到底,下一刻,谢景缓缓道:“其他的倒无碍,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

张太医是他母后一手提拔上来的,一直负责着他的身体和饮食,谢景很放心,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摘摘捡捡地挑着说了出来。

“张老,”谢景很客气,“您见多识广,可知我这种病症是何缘由?”

张太医听着也微微皱了皱眉。

过了好半晌,他才斟酌地说:“陛下的这种症状,医案中虽有相符的情况,但又不完全相同。”

“你是说,离魂症?”

“不错,《洄溪医案》中有一例,说是病人惊后不寐,诊视之际,亦能寒暄,医者以安神之药抚之,却不见其效。医者便认为此属失魂,概因‘问前所为,俱不知也’。陛下不也是‘俱不知也’么?”

谢景点点头,“那不完全相同是……?”

“失魂症,古人认为是肝虚所致。《黄帝内经》中有言,肝藏血,血舍魂。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肝血不旺就会神魂不稳,导致神情恍惚、梦语或者是出现幻觉,严重的甚至有损神智。”

张太医前面各种引经据典,说得怪吓人,转头又道:“但陛下并未出现失眠多梦的病症,这段时间反而饭足睡饱,并无噩梦,可见并不完全对症。”

保宁在一旁听得心七上八下的,实在不耐烦,很想让着老头别再卖关子了,但是又不能太放肆,只能小心问:“那陛下‘俱不知也’是为何呢?”

“既然医案无可追询,恐怕要往别处查。”

张太医说得很委婉,其实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这事我管不了,我只能治病,不能驱鬼。

但这话也不能明着说,不然陛下一个大怒,治他一个危言耸听的掉脑袋之罪,那就不好了。

于是他换了种说法。

“陛下说,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纸上的笔迹却都是陛下亲笔所书。或许那是陛下未知的时间里留下的讯息,既然如此,陛下

何不试试,也留一封书信、试探试探究竟呢?”

张太医说这番话是有缘由的。

要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张太医不敢打包票说是或不是,但他知道,如果真的有鬼,写下的笔迹也不会和陛下的一模一样,这太诡异了。与其说陛下被鬼附身了,倒不如说,写下字迹的是陛下丢掉的那半边魂。

但具体是怎么丢的,又发生了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送走张太医后,谢景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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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穆山显从屏风后走出来,坐到书桌边照常“写作业”,打开最上面的那本奏折,目光和手忽然顿住。

那本奏折上字迹很眼熟,写得也简略,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何人。

“……”

穆山显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了。

那两个字写得端端正正,格外严肃,好像透过那一撇一捺,能看到谢景谨慎纠结的神情。

不知道写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吓成什么样。

穆山显取下朱笔,蘸了一圈红墨,思考了片刻,缓缓在纸上落笔。

第一日,谢景醒来时,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披上外袍走到外间去,看到和往常一样整理整齐的桌案,他指尖抖了抖,去拿最上面的奏折。

只翻了半页,他就看见了里面的朱批。

谢景心里沉了沉。

保宁在外间的青石板上守夜,就怕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听声音立马爬了起来。

“陛下,”他一抬头,就看到谢景凝固的表情,赶紧凑了过去,“上头写什么了?”

谢景木着脸、没有回答。

保宁不识字,也只能盯着干着急,良久之后,他家陛下哑着嗓子、跟握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丢开了,一脸茫然。蜀桐听到动静匆忙赶紧来,一进门,就看到上面正红的一行朱批。

前世姻缘未果,今生特来相续。

这话看着怪吓人的,像是冥婚嫁娶,蜀桐差点惊得厥过去,手指一摸,忽然发现奏折背面有轻微的突起,翻过来一看,原来上面印了一枚双喜印章,角落处,毛笔勾勒出一枝漂亮的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