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侧伸手把纱奈的肩膀按住的人正是中原中也,青年身上穿着黑色的长风衣,那个一直以来都戴在头上的黑色帽子稳稳当当的被青年拿在手上。
“中原先生──?”
“你刚刚笑的挺开心的,有什么好事发生?”
差点被纱奈撞上的人并没有看见这一幕,步履匆匆的通过斑马线之后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而人行道前的红绿灯已经转红,奔涌的车流开始吞噬斑马线,而纱奈则停下了脚步,有点不好意思的收起了自己的手机。
都已经是十六岁、快要成年的人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边走路边玩手机,还被认识的人发现这件事让纱奈感觉自己有点幼稚。
中原中也见纱奈停下脚步之后,就顺势退了几步,然后直视戴着墨镜的纱奈,显然暂时没有离去的打算:“我之前就想问了,你这墨镜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是敏锐的感觉到对纱奈的厌恶感有所减轻的人之一,战斗直觉同样十分敏感的中
原中也注意到了纱奈最近这段时间里常常戴在面上的墨镜,终于找到时间问上一句。
纱奈闻言苦笑了一下,然而却跟往常中原中也看见的沉闷并不相同,她看上去就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虽然看上去无奈的笑,但是较之从前却更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中原先生一直觉得我很讨人厌吧──并不是只有中原先生这样觉得而已。”纱奈停顿了下来,她很少将自己曾经的遭遇对别人说出口,但是在一周多前从夏油杰还有五条悟那边得知自己惹人厌的体质不过是因为天与咒缚的关系之后,她忽然就有了想要将这些事情诉诸于口的欲望。
想要告诉这个世界,错的人并不是自己。
“...你感觉出来了啊?”虽然中原中也自己并没有掩饰,毕竟身为港口Mafia干部的他实在不能说的上是什么好人,也不可能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跟事情就违背自己的想法说出什么违心之言,但是他也尽量不要出现在五条纱奈面前,毕竟无缘无故讨厌对方的人是自己,而纱奈一直以来都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中原先生有试图远离我,不过这种事情还是看的出来的啦。”纱奈抿唇笑了下,笑意却不及眼底,显然又想起了自己过去十六年之间所遭受过的冷遇:“其实我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从出生开始我就不受他人喜欢,所有见到过我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厌恶。”
“我甚至因此好几次差点被照料我的保姆给掐死,好在悟大人每次都回来的很及时──这是家里的长辈们在我懂事之后告诉我的。”
“...那你还真是惨啊。”
中原中也有些僵硬的说道,这确实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就算是他这种曾经被自己的伙伴背叛的人也没想过有人可以从小就经受所有人的敌视跟厌恶,还平平安安的活到了十六岁,就算如她话中所说曾经被忍无可忍的保姆暗杀过几次也都还活的好好的。
这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后来──就在上周悟大人出现在横滨那一天,我得知了我之所以被全世界所厌恶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五条悟并没有要求纱奈必须将天与咒缚这件事情保密,显然就是随便纱奈说不说都可以了,因此纱奈停顿了两秒之后,还是继续开口了:“因为我的身上,背负了名为【厌恶】的诅咒。”
“你...”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说话动听又能够说服人的那类型,而在不违背港口Mafia利益的时候,中原中也向来可以说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因此他有些纠结的想着自己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没有注意到纱奈看见他的动作之后忍俊不禁的微笑了起来。
“请不要替我感到难过,倒不如说这件事情比起我过去的遭遇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好事。”纱奈笑咪咪的开口,她觉得自己能够将【被所有人厌恶】这句话说出口,就已经跟过去大不相同了。
就算纱奈能够接受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但这样的感觉却仍旧像是一把尖刺一样密密麻麻的扎
在了纱奈的心口上,每被厌恶的目光所扫视过一次,就增加一根刺。
那样的伤口缓慢的朝外渗着鲜血,尖刺从来就没有被□□过,更不用说让伤口愈合了。
“是因为我天生就不讨人喜欢吗?”
“是因为我看上去就很讨厌吗?”
“是因为我自己吗?”
她曾经无数次的这样询问过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窝在被窝里,把不听话渗出来的泪水抹在枕头上,早上起床的时候一双眼睛肿的不像话。
但是好处也有,根本不会有人询问纱奈晚上是不是没睡好,为什么眼睛会肿成这样。
她尚且能够维持就连自己都无法坚持的自尊。
“只是因为诅咒而已──错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其他人。”
“我过去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而只要是诅咒,就必定有能够解除的一天。”
“比起过去的十六年,我从未活的如此清醒,如此明白应该要朝着怎样的目标努力。”